事情发生过,便如同一枚带回钩的钩子勾在那,而我就是那一尾被勾住的鱼,想要挣脱甩开,就要付出皮肉撕裂,鲜血淋漓的代价。
绣颜同我反目是事实,白泽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也是事实,我依然随时有可能被太阴圣君取代,大开杀戒,明明所有人都忌惮着我,无一例外的都在担忧我何时血洗了南华,就连我自己,独自一人时也常常担心,每每于夜里醒来,都要扒开门缝看看外面可有死伤,直到确定外面月光静好,更深露重,没有血腥气,只有未开的紫丁香花丛在风中瑟瑟,才能稍作安心,回去睡下。
一切好像楚离凡手下那根被千揉百捻的琴弦,紧绷着,不知何时会断,可他偏偏若无其事,粉饰着太平。
他不囚禁我,也不加以看管,任由我来去自由。我不得不时刻警醒自己,这就是一瓢温水,等着煮死我这只青蛙的。
也许所有人都觉得,我已经是个被破摔的破罐子,身份成迷,行踪危险,脾性怪异,没有法子再被管束了,这一切看上去,就如同耗子被猫抓了去,没有马上被吃掉,反而被善待起来做宠物一样诡异。
在这里,我可以随意跟在新入门弟子后头,随玉弗七练剑,然而,除了玉弗七会亲自下来指点一下我的姿势,没有任何师兄弟肯过来指导我的剑法,更别说切磋了,他们怕是唯恐我突然魔性大发,受了殃及。这样一来二去的,总是被当做异类,遭受异样的打量,我也就失去了习剑的乐趣,去了三两次,便作罢。
楚离凡喜静,我常常闷到在长生殿扔针玩,针尖触地时,殿中寂静的的确是可以听见声音的。打发时间最多的去处便是去梨园,临风忽闪着一侧还能动的翅膀,随我从南走到北,天亮到天黑。不幸的是,从前常常听我讲秘密的那棵梨树,竟然被我给靠死了。许是因为它本就是一株瘦弱的树苗,而我去的太频繁,又经常倚着它睡觉的缘故,这回稳妥了,我再不用担心它会否成精,然后泄露我的秘密。
后来没几日,楚离凡重新移了株幼苗过去,我也再不好意思去摧残那些无辜的树木,最多也就是进去走走停停,想想事情,那株新的树苗细高挺拔,枝叶苍翠,只是总不见开花,别的树都是一夜春风便开出满树洁白,它倒好,傲慢的很,万花丛中一点绿,大有一副老子说不开就不开的脾气。
我只去药谷看过一次豆芽,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该离那孩子远一些,万一不小心度了口魔气过去,他楚氏家族的纯粹精魂就此也就断绝了。主要也因绣颜一见到我,就要发狂,水姑姑不敢多留我。不过,她侍弄小孩子果然是有一套的,到底是神医,才几日功夫,豆芽面色红润,头发也长得又黑又密的,不似刚出生时候黄焉焉的样子,抱在手上也是沉甸甸的,都有些吃力了。只是,那孩子还是幼儿脸庞,眉眼间就已然是一副老谋深算,也不知是随了谁了。
楚离凡是不准外人在长生殿留宿的,水留心曾不止一次的暗示,她可以留在长生殿里照料豆芽,这样一来,方便了我不说,也不至于日日都要分开着过。我觉得真是个好法子,这样起码免去了每个夜里,他不是酌酒就是弄琴的,我只能像根柱子一样杵在一旁的尴尬。然而,他不准的事情,就是一丝一毫都通融不得。
在魔域住惯了,南华的日子显得格外清苦,没什么好看衣裳穿也就罢了,吃也没得吃,这么一山的神仙都是喝风饮露的,楚离凡更是如此,饮酒时候有一地月光就能就下半坛去,也不见他吃过什么下酒菜。我却吃惯了零嘴,这嘴巴乍一空闲下来,空虚的很。
这一日,临风不知怎的长了本事,竟独自下了趟清风峡底,长长的喙叼回了一条肥鱼,雀跃着蹦跶到我跟前,那一看就是碧清池里的品种,壮硕有力,鳞片泛着青光,被临风钳着,还不停的翻挺挣扎,别处是滋养不出那样厉害的鱼的,临风仅有一扇翅膀,能捉到它,也是厉害了。毕竟以往,我抓它们都要花很多功夫和力气。
麻利的拾掇了鱼鳞和脏器,折了根梨木枝穿起来,只是这生火就难倒我了,楚离凡的小厨房已经许久不开火,干柴木料皆是没有,我又不能现到梨园取湿木生火,湿木烟浓,片刻功夫就会被抓个现行,凭空取火的咒法更是没学过……临风闪着乌溜溜的眼珠歪着长长的脖颈,那样子像是在问我:到嘴的鱼就让它飞了不成?
我看着树枝上雪白的鱼肉,自言自语:“我要是不吃你,你岂不是白死了?”
为了掩人耳目,便于暗度陈仓,我与临风一直躲在长生殿后身,此处,只隔了一道墙,甚好。那里面藏书众多,之前去过一次记得,很多旧时典籍,上边灰尘积的早已看不清原貌,拿来生火,正合适。
我特意在角落里选了套旧的不成样子的,在一方硬纸皮匣子里码着,一摞十本有余,省着点用烤熟一条鱼不成问题。书皮都不知所踪了,里面的书页也是磨损的厉害,被遗忘在书架的最底层,极不起眼,想来是一部早已弃用的书籍,就算是哪日有人来寻,找不到也不足为奇。
纸张被烧成外圈乌黑的小纸片,只能看清还有零星字迹,我与临风吃的十分满足,它甚至将鱼骨都尽数吞下,不留一点罪证,深得我心。
然而,还是东窗事发了。
第二日一早,俨掌门竖着眉毛急吼吼的登上长生殿,手里捏着几片尚未成为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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