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了句:“我怕是要在普满处长住一段日子了,改日你若得了空,来看看豆芽……唔,看看昀儿,听普满说,昀儿天资聪慧,学话也早,已经会叫干爹了,那人做人干爹上了瘾,没做成我的,非要做昀儿的,不过你也别介意,爹比干爹还少一个字,他唤你爹爹一定更顺口。”
他眉心微微耸起,不仔细端详是察觉不出的,以往每每有令他动容之事,他便会有这么个小动作,“还是需要介意的,爹爹怎能胡乱去叫。”他缓缓开口。
“当真要放虎归山不成?”俨如圣高声呵道,底下也有自以为法力高强的弟子呼应附和,却被楚离凡一句:“我看谁敢阻拦!”给呵了回去。
方才那些黑莲绽放的一瞬间,我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第一个映入脑海的,便是绣颜在弥留之际,拍了拍归一腰间的佩剑那情景。绣颜在最后一刻,还不忘将全部魔力都注入了剑中,她一早便料到归一会为她复仇,而她不想让我活,也没想让我死,她留下我微不足道的性命,迫使我入魔,余生苟且。
所以,她从一开始便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只是想看我左右两难,伤心欲绝罢了,毕竟她可能已经彻悟,有时候活着远远没有死了舒服。没错,我这短短的一生,受人欺凌时,一心向善,没有动摇,被人利用时,潜心修炼,求仙问道,甚至几次三番被捅了刀子,也不过就是自己养好了伤,继续若无其事的过日子。我虽久居魔域,却深知自己的来去与使命,我生于神宫,是要修得仙道的,修身修心更是不能有一丝懈怠,即便是如此,这样努力的活过之后,还是免不了被命运戏弄。
我走到绣颜被焚烧的那块地方,从层叠的裙摆中选了块略微干净的布料,一把扯下一块来,又将断成几节的摘星从那堆焦~土中拾起,包好,双手递给鲁南。他一愣,握在双刀刀柄上的大手动了动,又忽然停住,看了看他的师父,见俨如圣没有阻拦之意,这才伸手接了过去,朝我点了点头,便垂下眼。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我环视一周,心中哀哀戚戚,亦不知何去何从,俨如圣却突然冲破了楚离凡的桎梏,恭敬的对始元行跪拜之礼,道:“此女乃当日离愁宫遣来南华,为修大道而收归门下,如今仙缘已尽,恳请上神将人带回神族处置,切莫放任之为祸六界。”掌门下跪,随后南华一干人等全部跪下,伤的伤残的残,跪的歪歪扭扭,甚是悲壮。
这些人还真是……较真,即便他不说这番话,南华我也是回不去的了,可如今他说了这番话,我便必然要被带回离愁宫去,是囚禁还是处死,总之,永绝了他的后患。
“掌门师叔,我姑且随七哥哥唤你一声师叔,你们仙门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在我身上也用了不少,你当真以为,如今还能有谁动的了我?圣心婆婆已将毕生修为都传与了我,自然是承认了我这儿媳,怎的偏偏你多事,拿身份之事做文章?”我提到圣心老母的时候,楚离凡的目光分明突然愣了一愣,那一瞬间的眼神,竟然像极了一只温顺的小动物,我心下宽慰,原来他也并不是人们所说的那样无情无欲,我不知自己怎么了,没脸没皮的话不假思索便说了出来,“啊,我知晓了!”我恍然大悟,笑问他:“定是你担心堂堂南华受人敬仰的无上之仙被我这样一个魔女给拐走了,传出去不好听吧,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待我们夫妻双双回了魔域,定会增派魔兵,多加宣扬的。”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俨如圣气的怒目圆瞪,胡须都跟着哆嗦个不停,他真是忘性太大,显然忽略了我这才化了魔的性子,戾气尚来不及打磨消解,勉强自控不当即与他动手已是善心未泯,我在那跪倒一片的人前悠闲的踱了两个来回,忽而想起还有要事没问:“上神与我有些话还未讲完,不如我就随你走一趟,路上你给我讲讲,我的身世如何?”
俨如圣显然没想到我愿自投罗网,面露期待,谁知始元迟迟未应他,也不应我,而是扬声问道:“怎的所有人都跪拜我,你却不跪?”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她问的是楚离凡,站着的除了我和始元,也就只有他了,他才恢复了仙身,方才又损伤太多内力,此时一张冷峻的脸煞白,身子也是摇摇欲坠,偏偏刚才还为我逞能,一副天下人挡我者死的架势,他目光复杂,定定的望着我,那里边交错的情绪无法理清,为何有眷恋,还有悲戚?
“为何要跪拜?我求的与他们所求又不相同。”他淡淡道。
“哦?”始元娇美的长睫缓缓扇动,嘴角愉悦的勾起一丝浅笑,问:“那你倒说说看,你求什么?”我知道,她每每被勾起兴致,便是这样一番神情。
“不说?”见楚离凡不语,始元显然并没有那么好的耐性,我方才一番话讲的太过瘾,此时又看热闹看得投入,一不留神,不知被什么法器给罩了住,两手往上一摸,惨了,都忘了她还有这么个物件,是始元的伏魔盅,此物重若千钧,乃神族法器,她嫌费力,以往是从不会带在身上的,她近来真是年岁大了,性情也飘忽不定,我拍打着透明的盅罩,两下,便放弃了,那伏魔盅果真厉害,碰也碰不得,才拍了几下而已,三魂七魄差点都跟着震了个零散。
始元一挥手便囚了我,问楚离凡:“本上神以为,俨掌门所言极是,自打这孽障出了离愁宫,闯出的祸事不断,此番酿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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