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要投戚琴所好,应该答一句胡琴,但她心中对此早有答案,不想为了讨好戚琴,改变自己的初衷,遂坦然回答:“晚辈最想学的其实是古琴。”
“哦?”戚琴闻言有些意外。
“古琴和雅恬淡,乃是乐器中的君子,晚辈心慕已久。”
戚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当今世上公认的古琴第一人当属谭国师,可谁若是说他琴声和雅恬淡,所有的乐师都知道那是胡说八道,器中君子一样奏得出‘妙音八法’。”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年纪还小,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已经很不容易,我有一位老朋友,古琴弹得十分不错,他的琴声会令听者陶醉,却不会叫人迷失了神智,故而只有那些真正淡泊名利的人才会懂得欣赏。这一点他不像玄音阁的那些乐师,也不像我。现在这人正好就在大兴,你若只是想学琴,而不是学什么杀人之法,我到是可以带你去见一见他。”
能得戚琴赞一声不错,那这人古琴弹得必然极好,文笙大喜过望:“多谢戚老成全,晚辈求之不得。”
戚琴微笑道:“切莫高兴得太早,我丑话说到前面,他那脾气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戚琴的这位老友姓王名昔,早年也曾给权贵子弟作为教习,为他们启蒙音律,后来得罪了人,对方散布流言,说他教授的方法不对,凡是得他启蒙的乐师都会步入歧途,日后没办法再进入玄音阁深造,致使他最终被扫地出门。
王昔半生漂泊,直到这几年才落脚大兴,在青泥山上隐居。
青泥山是大兴境内一座不出名的荒山,山不高,上面种着成片的松柏,大冬天的草木不发,溪水干涸,枯枝上旧雪未融,掩映着其中几间破房子,看上去颇显萧索。
戚琴一边上山,一边笑对文笙道:“你看,要和雅恬淡,日子可清苦得很。”
何止是清苦,两人到时,正听到松林里面有人大声呵斥:“你个老东西,这山、这片林子都是我家老爷的,你白住这么久,还随意乱砍我们老爷的树,也该给个说法吧!”
第五十九章坏脾气
戚琴和文笙相顾愕然。
这等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竟然还是有主之物?
那小子还在大声嚷嚷,却听一个口音浓重的声音道:“你们是哪家的刁奴?六年前老夫来此居住,青泥山上只有些百年古木,没有人照管,连根都快被虫子啃光,老夫在此一住六年,种下这满山松柏,按照大梁的律法,山野之草木药石,有人已加功力,或刈伐积聚而辄取者,以盗论。”
文笙脚下顿了顿,不问可知,这个人必是戚琴那位擅长古琴的老友王昔。
与他争执的几个奴才可不管什么律法不律法,高声喝道:“放屁,我家老爷已经出银子把这方圆百里都买下了,这青泥山上一根草一块石头都跟我们老爷姓!你擅自用我们家的百年古木制琴,没抓了你送官就不错了,还敢白拿不成?”
王昔怒极反笑:“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看老夫做出古琴卖了钱眼热,世人之贪婪狡诈,可见一斑。”
几个奴才受命而来,哪里管他在那里发什么感慨,登时便有带头的喝道:“老东西,别耍赖,你不肯掏银子,就先拿这几张琴顶账!”
说完了,屋子里传来乱哄哄地争抢声。
戚琴脸色一沉,握紧了手里的胡琴,朗声道:“住手!王昔老友,戚琴来访。”
远处传来的争执喧闹声并没有因为戚琴这句话而中断,突听得“砰砰”两声巨响,跟着“哗啦”“哗啦”不知什么东西被推倒在地,余音袅袅响成一片。
王昔的声音再度响起来,似讥似嘲:“要抢是不是?随便你们,你们这帮刁奴,看好什么随便拿就是了!”
与王昔的嗤笑不已相反,几个奴才七嘴八舌大声怒喝,全都恼羞成怒。
“你个老不死,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
“奶奶的,不抓你到牢里吃板子,看来你个老东西是不会老实。”
戚琴带着文笙已经赶到了几间破房子外边,但见房门大开,门口站着几个家奴,地上滚着一张古琴,好好的琴上面全是泥土,底板裂开老大一道口子,琴弦也断了几根,文笙眼尖地瞧见屋里地上也丢着东西。
这王昔方才一怒之下竟然将琴全都摔毁了,怪不得几个奴才气得跳脚。
一张好琴的价值非是用金钱可以衡量,文笙见状不禁暗暗心疼,同时又想:“明明戚琴都先出声了,有‘三更雨’在,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可这个名叫王昔老头儿却还是将自己的心血全都砸干净了,好刚烈的脾气。”
戚琴见状显是生了气,不再多言,手中琴弓一摆,胡琴声响起,一上来那琴声就十分激越,文笙只觉耳畔“嗡”的一声,好像有一股寒风吹过了松林。
距离戚琴最近的一个家奴立时便有了反应,他两手往胳膊上一抱,嘟囔道:“怎么这么冷?”五大三粗的模样突然做出这样一个动作来,叫不知道的人看到,只会觉着怪异到有些好笑。
但此时在场的却没人笑得出,几个闹事的家奴很快俱都变了脸色,凑在一起张皇四顾,好像林子里隐藏着许多厉鬼,随时可能扑上来捉住他们啃食。
一个六旬上下的干瘦老者随后自屋里出来,看到戚琴,板着张长脸不悦地道:“又是这样,最烦你们来这手,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戚琴不以为忤,手上胡琴“吱扭”一声,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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