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肘上,目光茫然而空洞。
良久,她终于开口:“许嘉恒。”她向他确认:“他就是我爸爸吗?”
这里面的这个了无生气的男人,差一点就离开这个世界的男人,也曾有过张扬的青春岁月和轰轰烈烈的爱情的男人,他就是我的…爸爸吗?
许嘉恒抓住她的两只手,她的手凉极了,像在冰桶里面泡过一样,他搓揉着,想要给她一些温度和勇气。
路菀固执地重复道:“他是吗?”
她像一只被栅栏困住的小兽,寻找着内心的出口。
在这个分外寒冷的冬天,他将她抱在怀中,满怀怜惜与不舍,最终他松口:“…他…是。”
他是,他是你的父亲,血缘的牵扯与羁绊终归刻入了她的骨血中,怎么也分割不开。
路菀看着病房里那个男人沉睡的肃静面容,缓缓开口道:“路女士很恨他吧?”
她的母亲一定很恨他吧,是什么样的仇恨,可以让一对曾经的恋人最终连死亡她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许嘉恒看着她平静如水的眼睛,仿佛在讨论的不是给她骨血身躯的父母,而是一对陌生人。
她像一只浮木,孤独地飘在这个人世间。
许嘉恒的心就像给揪起来一样,他的路早早,他努力地想要给她全部的安全感的路早早,只属于他的路早早。
她今天的无力与平静,给了许嘉恒危险的气息。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别想了早早,不要再想了!”他将她看着监护病房的玻璃窗发呆的脑袋转过来,抵着她的头:“看着我!路菀!不要再想了!”
男孩的头靠着她的额头,属于他的温度和气息充斥在她的鼻尖,似乎想要温暖她。
但是他的路早早的眼里了无生气,悲伤和痛苦全都在她黑漆漆的瞳孔里沉寂,许嘉恒只能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生怕下一秒她就会对这个世界丧失信心抽身离开。
路菀靠在他的肩头,脸颊蹭了蹭他的肩膀,目光依旧空洞而无力:“许嘉恒,别怕。”她的声音低沉而倦怠:“我没打算怎么样。”
她苦笑一声:“我只是碰巧想到,或许,他们从未想要我这样一个女儿。”
她其实也很怕,她很怕她是一个真的没有人在意的人,她高傲也孤单着,她真的很怕她是个不被期待着到来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她怕,她从来都只是一个人而已。
路菀的声音太过冷漠,几乎刺得许嘉恒心都要抽搐了,他怕极了,他想要去看路菀的眼睛,但是看不到一丝的波澜。
许嘉恒强行地掰过她的脑袋,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他放佛想要看到她的心里去:“不是的,早早,不是的…”
你那么好,不是这样的,你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肆意潇洒,被宠爱着长大,不是这样的。
许嘉恒怕极了,他在自己的大衣口袋左右摸索,终于摸到了那个丝绒小盒。
他紧紧地握住路菀冰冷的手,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他从口袋里拿出红色的丝绒小盒,塞进她冰冷的手里:“早早…”
他的眼里是满满的爱意与担忧,也是沉默的恐惧,他打开了丝绒小盒,漂亮的戒指在医院的灯光下折射着灼眼的光。
他说:“嫁给我,早早。”
嫁给我,从此你的人生有我参与,从此所有的苦痛我与你共担,别怕,不要怕,有我在,早早。
即使你的出生带着那么多辛酸与苦楚,即使你曾受过那么多的委屈与伤害,没关系,我来了。
我来了,我永远也不会走。
我给你一个家。
他说嫁给他,路菀闻言终于抬起来眼睛,漂亮的眼睛里是迷雾升腾。
她想从许嘉恒的眼里看到一点点的玩笑或者退缩,可是都没有。
干净清爽的大男孩,在医院光滑的地板上单膝跪下,漂亮的桃花眼里是满满的真诚与坚定。
让路菀在这个分外艰难的夜晚,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真好啊,许嘉恒。
你真好啊。
路菀忍不住在心底喟叹,叹息过后是更大的荒芜。
她几乎要答应他了。
医院的走廊上传来高跟鞋踩地的清脆响声,听得人仿佛催命的符咒。
伴随着高跟鞋“啪嗒啪嗒”而来的,是一个明艳高贵的女人嘲讽的声音。
“路菀,你也太没出息了,一个在医院的走廊里对着里面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死老头就向你求婚的男人,你别告诉我,你要答应他了?”
沈凌轩下意识地回头,路菀也被惊地抬头,在看到朝他们走来的高挑女人的时候,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个女人像个老妖精,许嘉恒惊奇得发现,时光几乎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穿着一件酒红色的风衣,头发是利落的染成咖啡色的短发,脚上刚刚一直走路发出声响的是一双快十厘米高的红色高跟鞋。
面无表情的沈凌轩提着一袋食物像是一个打手跟在她的身后走来。
女人出口的嘲讽和满脸的漠然,像极了当年许嘉恒在老师办公室的走廊上碰到的那个女人,带着对他深深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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