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是没有资格与母亲同站在最风光之上的。
他不喜欢张侧妃,希望她永远都只是站在母后的身后,正如二皇子楚邝永远只能站在哥哥楚祁的背后一样。
乾西二所里静悄悄的,人们都在前廷欢庆,最忙碌的要数御膳房和司礼监。他不喜欢矮矮的夹在里头热闹,这里倒难得的可以躲清净。
垫脚退了门栓,掩上门进屋就往炕上爬。
那个尿炕子的小麟子正在玩耍,蠕着小胖腿儿,嘴里“咯咯咕咕”的自话自说,一不小心口水就淌到了嘴边上。
歪肩膀的老太监给她削了个木铃铛,一动就咕噜咕噜地闷响,不至于使屋子里太死寂,但低闷的声响也不易被外头所听见。太监们果然都是最狡猾的存在。
她快满三个月了,小脸蛋白白嫩嫩的,看起来像个女孩儿一样漂亮。看见他来,安静了一瞬,顷刻又手舞足蹈地兴奋起来。好像他不是来这里躲清静,而是为了专程来陪她。
他爬过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轻蔑地闷哼一声,便抓起碗碟子里的马蹄糕开吃。
小麟子吐着粉嫩的小舌头看着他吃,他斜睇了她一眼,慢声慢气道:“我母亲今儿起就是皇后了,六宫之上唯皇后独尊,过不久我皇兄也将会是东宫太子。本皇子他日必将权倾朝野,你最好现在起就学着取悦我,免得我一不高兴把你扔去给二哥使唤。他母亲只是个贵妃,可给不了你像桂盛那样的威风。”
“呃呜~”小麟子听不懂他的话,只是冲着他频繁吐舌头。
楚邹知道她爱吃,小尿炕子,她知道记甜味儿呢。他就把马蹄糕凑过去给她舔,看她的樱桃小口儿里探出粉嫩的小舌头,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他先还是凑得很近,看她陶醉于其中,乌亮的眼睛里都是专注。然后再一点一点地把糕点移远,让她只能舔到自己的指背。她并不能察觉他的故意,只是更加孜孜不倦地舔尝,像小奶狗一样软绵绵的感觉,让他很痒很享受。
“嘁——”他得意地咧嘴笑起来,然后把糕点凑近嘴边,在她刚才舔过的位置上干脆地咬了一大口。
这死人的破院子里不敢烧煤炉,那老太监不晓得从御药房里弄了什么粉,每天早上过来给她在院子里晒一盆凉水,傍晚的时候水温暖了,就在夕阳的昏黄光影下给她搓澡子。她的身上总带着一种淡淡的花草香,他喜欢这样的味道。
嘻。他忽而便从封后大典的恢宏厚重中解脱出来,又把她横在炕中央跳过来跳过去,等着小顺子来找自己。
光阴走到了傍晚,落日斜阳打照在乾西二所的镂花窗沿上,一半儿明,一半儿暗,跟着他枣红的袍摆飞来晃去。
“嘎~”小麟子只是呆愕地瞪着眼睛看,忽而短小的指头揪住木铃铛,咕噜咕噜晃一晃。
一开始跳的时候她还慌,哭得可惨烈,呜泱呜泱的。她越哭他就越发泄狠地跳。后来经历过几次断魂断肠,渐渐就木然了,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由着他在自己上头跳过来又飞过去。
她不哭,他就不讨厌她,时而高兴了,还能掰下一小撮糕粉儿撒下去——
“想吃吗?爷赏你。”
……
“嘁嘁嘁——”少年笑得稚气而放纵,在这个无人管束的矮檐下,张扬着性情中的另一个真实面。
只把外头临时拐过来的陆安海吓得心肝胆儿颤,手上一只暖水壶都差点“啵噔”摔在地上。
就说最近小东西脖子上怎么有红斑,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竟是这小子在作祟。那糕点屑引来小蚂蚁爬,丫头皮肤幼嫩,能不长红点子才怪。
里头楚邹忽而单脚跳,忽而立定跳,自个丫头张着小嘴儿在底下巴巴的等投喂。看这两个一唱一和的样子必是已经混得溜熟了,仔细一个磕头跌下来把丫头砸两半,陆安海气得险些都要冲进去掌楚邹两屁股。
他还以为是老鼠显灵呐,还以为吃腻了糕点想换肉,正准备给它换呢。小祖宗,到底是怎么顺藤摸瓜让你摸到这鬼都不住的破院里来。看你平时在乾清宫用膳闷不吭气的,也没和我老太监对过眼神儿啊。
然而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让小子尝到了甜头,在没找到更合适的藏身之所前,就不好明着赶他走。
陆安海默不做声,只等到楚邹下次再来二所院加餐的时候,那盛糕点的碗碟子却亮底了。
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白得透光。
楚邹兴冲冲跌进来,难免就有些不高兴。
“我的‘贡品’呢?按制今天该是甜芋圆子搭两个坚果塔,欠了吃的我可不保护你。”他攀上炕头,像尊太上老君似的盘腿坐在小麟子身边。
“呜呜呜~”小麟子手上舞着木铃铛,已经对他的光临视若无睹。
他默了良久,忽然阴郁上涌:“赶明儿告诉你太监爸爸,本殿下要吃荷叶肉!”
还肉呢,屁肉。
怄上劲儿了,第二天照样来。
第三天又来。
第四天还是不死心。
但那白瓷溜光的碗底儿依然是空的。他为此特地蹭去父皇的乾清宫用了顿饭,那侍膳的老太监根本没病,搭着肩膀站得好好的呢。
最后一次的时候,他连炕也不爬了,一袭靛蓝色垮腰袍子倚在炕沿,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小麟子玩耍。
满三个月的小麟子已经会牙牙学舌了,呜呜呐呐的,自己玩得不亦乐乎。自从哭得断魂断肠也得不到楚邹理会之后,她已经学会了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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