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沈川来。
今天周六,他又不出专家诊,忙什么呢?
周六……
牧毅又来给孩子们演出了吧?
反正沈川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先去听会儿音乐也不错。更何况余念了解到,牧毅现场演出的票价,贵得要死,一票难求。
牧毅在国外的名声很大,除了乐团的工作,还给电影创作配乐,最近才回国,国内知道他的人也不少,但因为古典音乐在大众看来有些高屋建瓴,没有流行音乐那么喧嚣,再加上牧毅不接受访谈,所以空长了一张小王子的脸,还能安安静静地做他的音乐。
牧毅给孩子们拉的曲子,都是轻快的,欢乐的,多半都是他即兴演奏,孩子们也愿意听。演奏的时候,牧毅会解掉导盲犬的工作服。孩子们也喜欢和那只叫格格的导盲犬玩。
严肃的会议室一瞬变成了游乐园。余念还没到会议室,就听见了孩子们的欢笑声。
会议室门外,也聚集了一些病人家属。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透过玻璃窗,牧毅逆光坐在床边。沈川说他的眼睛感光都不能,但每次看起来,余念都觉得他身上闪闪亮亮的。
余念坐在牧毅身旁,安静地等到演出结束。
牧毅俯身给格格穿上工作服,才转身朝余念的方向笑问:“怎么不说话?”
余念吃惊:“刚才那么吵,你都能认出我的脚步声?”
“孩子和家长也不会在我身边坐这么久不说话。而且你身上的香水味道,最近沈川也沾上了……”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余念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怎么心里突然唱起来了呢?
牧毅笑着摸了摸格格的头,“沈医生刚才来过,说一会儿要和你去逛街,他先回家一趟给车加个油,一会儿会回来的。”
余念嘁了一声,有些不满:“我还以为他又要放我鸽子呢!回家一趟怎么不跟我说?”
“他沉默寡言惯了。只是因为我看不见,他才下意识地多说些。不过有些事,他肯定不会说……”牧毅抬起头,望着半空,倏地弯起嘴角,“他也没跟你说他在美国的事吧?”
“是啊。”余念眨眨眼,“他在美国怎么样?”
牧毅轻笑,“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余念皱眉,“怎么会?我听说他混的挺好的。”
“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牧毅叹了一声,“你知道我在美国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
“他没有告诉我。但他见我的时候,一身的油烟和餐馆消毒液的味道。”牧毅抬起头,“他当初出国匆忙,又辞了职,带的钱全都花在他母亲的住院费和治疗费上,他又要照顾母亲,又要读书,奖学金没有申请下来的时候,他只有靠后半夜打工补贴生活费,没有条件挑三拣四。应该是从那时候起,他身上烟味越来越重……他自尊心那么高,他不说,我也没办法帮他。”
“……是嘛。”
沈川留给她的那张卡,里面的钱五年前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笔巨款。
牧毅笑着望向她:“不过一年后,他母亲病逝,他的情况就好多了。也许因为吃了不少没钱的亏,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满足体制内的安逸……现在的他可比国内的大夫赚钱的路子宽多了。”
“那邹……他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我记得,是子宫癌。”
“癌——吗?”余念握住拳头,抬头追问牧毅:“那他呢?我查了一下,他现在过的不错啊!”
“中国人想要在美国白手起家站稳脚,谈何容易。”牧毅指了指自己,“我刚去留学的时候,也没少被人算计,差点伤了手再也拉不了琴。按照沈大夫以前那死板又沉闷的性子,想来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沈川,他,他是怎么好起来的?”
“有实力的人,总是有些人眼红,难免要吃些亏的……嘛,他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终究还是会有出头之日。
我记得第二次去看他的时候,他h上理想的医院。一年后我的乐团开始在全美巡演,见的机会就更多了,他很快ep3,但做了住院医并不舒心,治疗方案被否,手术只轮得上助手,有时候被排挤,助手都轮不上。
深夜急诊都是酗酒、吸/毒、打架枪杀的伤患,没有人愿意值夜班,都推给他,好在他救了个被枪击的富豪。那个富豪很赏识沈医生,沈医生拿了他的投资这才开了第一家眼科医院,但是沈医生还是有些执念,住院医培训后去竞争专科住院医生的2年fellowship,出来后就是胸外的专科医生,医院一点一点扩大……”
余念静静地听着牧毅的话,了解着这五年沈川的生活,眼前浮现的是那夜沈川独自坐在夜幕下抽烟的背影。
这些年,他也是一个人吗?
如果……
“他来了。”
牧毅话音刚落,沈川便打开了门。
余念呆呆地望着门口的男人一步步走近。
“怎么了?”沈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拉起来,“不是吵着要去逛街吗?怎么傻坐着?”
“哦……”
沈川朝牧毅点了点头:“我先带她走了。”
牧毅微笑着摸狗:“慢走。”
余念跟他走了两步,回头疑惑地望着冲她摆手的牧毅,压低声音问沈川:“好歹是你请来的人,把他一个人丢这儿吗?”
“有人会来接他。”
“谁啊……”
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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