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
元穆站在那里,他应和道,“应当是看错了,不然六娘和十二郎怎么可能还好好的出现在人前呢?”
“十二郎这孩子现在何处?我兄长不幸丧命河阴,如今恐怕连收敛都是奢望,十二郎还活着,还望告知他的栖身之处,我也好将这孩子接过来照顾他。”杨芜道。
“现在十二郎恐怕不便……”元穆面带犹豫,“十二郎我眼下只知道他活着,至于在哪里,还不甚清楚。”
士族向来不爱和武人搭上什么关系,就连习武都会被讥笑,如今杨隐之不仅仅习武,甚至还成了武人。元穆心下思索一下,决定暂时还是别告诉杨芜现在杨隐之身在何处。
杨芜叹口气,过了会,脸上又露出欢喜,连连点头,“不管如何,能活着就是好事!”
“杨舍人所言正是,只要能活着,那就是好事一桩。”元穆面露笑容,俊秀的近乎妍丽的脸上露出近乎逼人的光芒来。
杨芜伸出手来,为元穆让出一条道路,“请。”
主宾上堂之后,两人相谈甚欢。谈古论今,甚是尽兴。说到如今的形势,元穆愤恨的捶了一把自己的膝盖,“如今朝堂之上,所有大事都由段秀决断,陛下所能决定的,不过是些小事。长久下去,恐怕会有大祸!”
杨芜脸上的笑意褪尽,他看了看左右,没有其他人在场,这才放下心来,“此事也是无可奈何,段秀势大,手下悍将众多,牢牢把持着内外。”
“可是陛下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尤其当初还是依照手铸金人旧俗从宗室子弟们中选出来的,更是天命所归,如今却……”
“此事不要轻举妄动,要沉得下气来,贸然有举措,不但没有半点功效,反而会惹来大祸。”杨芜叹口气,“如今世道纷乱,朝中又有权臣坐镇,想要搬动段秀这座大山,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只是如何?”元穆见状,立刻追问,“只是这事必须得仔细推敲细想,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杨芜叹气,他抬头似有感叹,“当年先帝在朝之时,重用文士,虽然六镇有乱贼作乱,可是天下大安,现在……哎,朝廷之上武夫掌控朝政,这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对于如何治国又懂得甚么!”杨芜想起在凉州所看到的那些胡人们的悍勇,眼底浮出一丝不满和鄙夷,“这些人,驱赶那些放牧人还可以,做些浊流之类的事,怎可参与清流?”
汉人士族自认清流,将寒门当做污糟不堪的浊流。杨芜看不上朝堂之上鲜卑掌权的现状,当着元穆的面愤愤出声。
元穆原本想从杨芜这里得到些许建议,可杨芜更多的是抱怨,他不禁停了口,坐在那里。
杨芜仔细问了当时镇兵是如何进入洛阳的,从元穆口中得知当时的乱相,他重重叹口气,“原来当时已经乱成了那样,倒也不怪四娘会胡乱记错了,一个弱女子,能活下命来已经相当了不得,至于别的也不能苛求。”
正说着,到了用膳的时候,杨芜令人把庖厨下准备好的膳食都端上来,食物的香味顿时在室内飘荡开来,闻着叫人食指大动。
杨芜这里没有助兴的歌舞,这并不影响两人的兴致,元穆举起酒杯就要敬酒的时候,一抹倩影从重重帷帐中走出,盈盈到两人面前,对杨芜一拜,“儿见过阿叔……”说着,那女子抬起头来看元穆,“汝南县公……”
那女子妆容清淡,只是面上浅浅傅了一层粉,画出一双长眉罢了,甚至唇上都没有抹上丹朱。她身穿淡碧色的襦裙,梳着未婚女子的双丫髻,容色清秀端庄。
元穆没认出面前女子是谁来,甚至连眼熟都没有,女子却眼波如秋水,带着浅浅愁绪,和他关系十分亲密似得。
“县公可是记不得故人了?”那女子端正坐好,开口。
“还请小娘子明示。”元穆回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想起眼前女子是谁。
那女子微微弯了弯唇角,眼里愁绪更浓,“我是六娘的姐姐。”
“这个是四娘。”杨芜在上面适时的开口。
元穆面色有些微妙,他肃起面色,对清湄颔首,“原来是四娘子,失敬失敬。”
清湄比之前要清瘦了许多,那日见过清漪之后,她立刻就被拖了出去,挨了一顿好打,身上被打的没一处好肉,之后更是不准有医药来治她。她发了高烧,都说胡话了,幸好同室的一个女子生了恻隐之心,偷偷照拂她,给她用药,她才能活到今日。
果然,活下去才是对的。要是她死了,又怎么会遇见阿叔,会有今日的安定日子?
清湄抬眼看向元穆,眼前男子生的俊美,阴柔十足,甚至颇有几分史书中的“面如好女”的味道。
她垂下眼来,眼里的愁绪更浓,“小女在乱世之中,侥幸能活下一条命来,遇见故人,心下有许多感叹。”
“四娘子吉人自有天相,福相甚重,日后必有大运。”元穆脸色缓了缓,对清湄也和颜悦色。
他起先有些恼怒清湄信口开河,明明清漪和杨隐之都还活着,却还要说他们两人已经死了。但后来一想,一个女子在兵荒马乱里头能活下一条命来,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至于其他的实在不能强求。
或许那会她混乱之中吓坏了也说不定。
“阿叔,儿可以给县公敬酒,就当是祝县公无恙?”清湄转头就看向了杨芜,杨芜颔首,他想到什么开口提醒,“四娘,如今中书侍郎已封颍川王。”
清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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