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高兴了,所以丫鬟虽然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但下手的轻重,让斓丹明确的知道,她们也不高兴了。
梳头的时候,斓丹都怀疑她们要把她的头发拽掉一绺。
和平日的极端奢侈不同,今天给她穿的是普通棉袍,不至于太简薄,但确实很平常。
丫鬟退出去,申屠锐就走进来了,他倒还是锦衣华服,只是比平时素淡一些。他的脸色很难看,仍旧很生气,走过来的时候斓丹坐在镜子前也不理他,他用脚尖踢了她的腿一下,“起来,跟我走。”他冷声呵斥。
斓丹梗着脖子,“要杀就杀,和你,我哪儿都不去!”
申屠锐估计气得一时说不出话,脚动了动,斓丹觉得他要狠狠踹她了,就像邓充踹二姐,心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到底有些胆怯。
还好,他终究忍住了,像抓小鸡一样一把把她提起来,“我什么时候把你惯得这样了?”他喝问,斓丹觉得自己走路的时候脚尖都没沾地,不是走出去的,是被他揪出去的。
“不去!我哪儿都不去!”昨天的痛快劲让她留恋,反正都豁出去死了,她一路尖叫。
申屠锐脸都青了,把她扔上小车的时候用了八分力,斓丹觉得自己是飞进狭小的车厢的,撞到车后壁还反弹了一下,可见申屠锐的怒气之盛。
他掀着帘子瞪她,阴森地恐吓道:“路上敢费半句话,我就抽你十鞭子!”说着,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拿上了个细小的马鞭,刷地一挥,抽在斓丹胳膊上,隔着棉袍都一阵辣痛,斓丹嘴一瘪,“不许哭出声!”申屠锐仍旧凶神恶煞,用鞭子点她,“想死?没那么容易!疼不疼?”他喝问,斓丹本来还想硬气一点儿,可在他凌厉的眼神和凶恶的语气催逼下,不自觉地点点头,眼泪还流出来了,最可恨的是还真没敢哭出声。
申屠锐瞧着,脸色僵了僵,眼神居然还闪躲起来,重重甩下帘子,瓮声瓮气地说:“这才用了多点儿力!再敢冲我嚷嚷,一鞭子把你抽成两半!”
走了不长时间,车就停了,申屠锐还负气,叫侍卫去搀斓丹下车,自己背着手站在一户人家的门边。
斓丹疑惑地打量着这个寒碜的民居小院,不知道申屠锐带她来见的是什么人。侍卫敲了敲门,里面熟悉的声音应了一声。
斓丹瞬间僵住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木门,直到二姐从里面打开。
斓蓝谨慎地向外看,直至看见申屠锐,神情才略略一松,垂头让开路,向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申屠锐目不斜视地昂然入内,也不招呼斓丹,斓丹也不用他叫,挺尸游魂般两眼发直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斓蓝对申屠锐是礼貌又戒备的,等看见了斓丹却一下子露出亲近的神色,关了门立刻拉了斓丹的手,担忧又感激地问:“姑娘,你没事吧?”
斓丹的手因为擦去一层皮,包了纱布,斓蓝心疼,抱歉地捧着看:“都是因为我!这么漂亮的手都摔坏了。”
斓丹哽咽着说不出话,既难过又觉得很幸福,不管以什么身份相见,终于能和姐姐这般亲近。她使劲摇头,半天才沙哑地说了句:“不疼,已经快好了。”
说着已经走进堂屋,只有斓蓝一人在家,邓充大概当值去了。斓丹趁姐姐倒茶的功夫,细细环视了一下她的家,父皇在的时候,邓充是正五品的宁远将军,在枢密院供职,深得文悦侯的赏识,似乎祖上还相互有些渊源。文悦侯不仅是兵权在握的重臣,还是大公主斓青的公爹,算皇上的亲家,有了他的举荐,父皇就把二公主下嫁于邓充了。
由于邓充的官职在众多驸马中不算高,人也长得一般,个性还不随和,斓丹与他并不太熟悉。也可能正是因为与皇族其他人的疏离,才让邓充在这场倾巢祸事中保全了自己。也仅止于保全吧,能住这样的小院,一定被贬得厉害,将军肯定是做不了,这股怒气自然就全发泄在妻子身上。
斓丹的视线又落回到姐姐红肿的脸颊,心里一阵绞痛。
“今天来,只是看看邓充有没有继续为难你。”申屠锐平淡地开口。
斓蓝放下茶杯,苦笑一下,“是斓橙托你来的吧?帮我告诉她一切都好,他……也不总是这样,昨天大概是因为我擅自冒险,他怕招来祸患,才特别生气。”
申屠锐冷冷一哼,“这样的男人,不提也罢。
斓丹不无感慨,斓橙从小个性很强,因为受宠惯了,有些刁蛮跋扈,嘴上也不饶人,经常让人下不来台。没想到这样的孩子,竟然会细心眷顾落难的姐姐,比平常那些亲亲热热的人,赤诚得多。
“我也和斓橙一样的看法,实在忍不下去,就先南下隐姓埋名。斓凰那里有我和斓橙,邓充现在不过是个昭武校尉,根本没能力四下抓捕你。”申屠锐撇了下嘴,不屑道。
斓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凄凉笑了笑,“你们不要以为我从公主沦为平民很难堪,整个萧家,我不是最惨的。当初那些皇子公主,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他们的苦,比我深得多!”
斓丹一下子没忍住,哭出声来,斓蓝也流下泪,因为她自己觉得这段话很悲惨,所以斓丹哭泣她并不觉得奇怪。申屠锐自然觉得平淡无味,面无表情地听着。
“我总还怀着一线希望,将来时局稳当,申屠铖和斓凰不再忌惮萧家人,或许会像对待我一样,为表现他们的宽仁,赦免那些流放蛮地的亲人们。一旦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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