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
“马上要生日了,有什么想法?”
三十岁的生日,好像有格外不同的意味。
时遇殊却不觉得有什么,“以前你们也没过问,怎么,这次很特殊?”
“在家吃吧。”
时父搁了茶杯,看时遇殊。
他没有异议,“行,那把姐也叫回来。”
低头喝茶,是时父惯喝的那一种,时遇殊不陌生,滚烫一口下去,舌尖微微刺痛。
“对了,小殊,我听老郁说,他家的阿姨说你上次带了个小女孩去给他家儿媳过生日?”
“妈,有话您直说。”
时遇殊看了眼时母,笑了笑,戳穿她努力保持的平和假象。
“真是,难得又谈了个女朋友,还藏着掖着,不给看呐……”
时母埋怨,还以为自己不久后就必须给他策划相亲的事了。虽然有失自由恋爱的滋味,却囿于解决人生大事不得不如此。还好他们儿子懂事,并没给这个机会。
时父也听说了这事,摘下眼镜,问到重点,“是个小女孩?有多小?”
提到年龄,时遇殊底气先去了一半。
他自己并不觉有什么,小姑娘十分懂事,除了偶尔撒娇卖乖的时候。
就怕周围的人都觉得他是个拐卖贩。
“咳……”
难得窘迫,时遇殊想了想,还是坦诚交代,“比我小十岁。”
时父时母:……………………
“什么?”
方渡青正在玩她给时遇殊做的生日礼物,手一颤,木条哗啦跌落满地。
这厢,时遇殊靠在窗边,眉宇间满是无奈——就知道会吓到小姑娘。
可他自己已放出话来,姿态不比从前提起所谓女朋友时那般随意,难怪两位家长说也要看看这个小女孩了。
“没关系的,一顿饭而已……”
他开口安慰,那头的小姑娘仍然无话,好似点下了时间的暂停键。
“我……”
顿了下,方渡青也走到窗边,“我有点怕。”
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表示了自己的情绪,在时遇殊看不见的地方,她正狠狠揪着窗帘一角,嘴角沉沉像是要哭了。
可惜时遇殊不知道。
他从那四个字里只能猜出小女孩的踌躇和犹豫,因此再度开口为她宽心,“我只能做保证,如果你来,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发生任何你想象中的事。”
“如果你不想来……”
时遇殊声音低下去,快和夜色融为一体。
她吸了吸鼻子,打断他故意断在那里的话,“我……还有礼物没送给你。”
糯糯的一句话,明显的答案。
时遇殊渐渐笑了,低低说了一声好。
方渡青眨了眨眼,一滴泪飞快掉落,她扭头,能看到地板上的孔明锁,已经是做好的成品了。
她还能想起自己在动手时的念头,想为他做个礼物,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方渡青本以为在老方和阿叶病中的这几年,她并无机会接受情爱的事,甚至为自己想好了一个凄糜的结局,漂泊数年无根无定。
可是时遇殊出现了。
她既然接受了他,也就愿意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一切变数。
既然承认了这一份感情,就会保护着它一天天在心脏发展壮大,直到融入骨血,再也割舍不能。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我姐也会回家,你找个机会,和她聊聊。”
方渡青闭眼,落誓一般,又说了个好字。
时遇殊关上窗,“今晚可能有雨,早点睡。”
“好,晚安。”
她听话抬眼看了下夜空,果然阴沉沉,乌云压得很低,光线一寸寸被吞噬,挟起不知名的气势,直指天地和这世界。
三月二十五日,晴。
方渡青在屋里赖了整日,黄昏时才接到时遇殊电话,他处理好了工作事宜,提前了一个半小时下班。
两人赶往医院。
车上,时遇殊皱着眉,欲言又止。
方渡青自在许多,手里提着给他的生日礼物,右手敲着车窗。
余光里看见那只小手在车上到处摸来摸去,时遇殊一把攥住,上半身倾了过去,“能耐了啊,先斩后奏。”
“你先吓我的。”
方渡青眼中亮晶晶的,尽是狡黠,比琉璃珠还剔透三分,偏偏唇角翘起,弧度可爱,又叫人无处生气。
以指抚过她的额头,时遇殊叹口气,“这种事你怎么能临上了车才告诉我呢。”
“那你又怎么能在电话里就草率告诉我呢?”
她反咬回去,似乎打定主意今天要和他作对到底,一点也不顾忌这位寿星的好日子。
见她俏生生的和自己作对,时遇殊反而觉得兴然,指尖下滑,落到唇上,稍一用力就掩住了她还想出口的话。
近在咫尺的姑娘,神色鲜活,每个字都能吐出花来。
时遇殊心里一片暖,这是他养出来的。
“暂且放过你,晚上再算账。”
看见方渡青不怕死地眨眨眼,时遇殊冷哼一声,瞥了眼她上车起就不离手的袋子,眼中又一点点泛出笑意。
拆礼物么?
他倒是挺期待她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他来拆的。
舌尖舔舐了两侧腮肉,时遇殊心中那点因为即将见老丈人的不安一点点散去。
老方正在病房里写字,活了几十载,反而在医院捡起了这个修养身心的爱好。
听到门开,他抬眼,看见是方渡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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