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是命运赏赐的。
所以,起码这个夜晚,陶一粟还是陶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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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一粟的第二个任务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听了更多打仗的人关于战争的想法,他们对战争想法不尽相同,对各方势力也都各执一词,讲不通常常会吵起来,吵起来就想要打架,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常在酒吧里聊,因为酒保会制止他们,不然真打起来,似乎又不太值当。刚开始见人争执还很紧张的陶一粟,渐渐就习惯了,他们吵他们的,陶一粟的阶段性目标是尝遍酒单上的酒。
其实陶一粟第一次开枪杀人也是在第二次任务,不过发生的太快了,那个阿拉伯人手无寸铁,举着旗哇哇乱叫地朝他跑过来,陶一粟可以选择伤他的腿,但是陶一粟慌了,他十分慌张,所以对准了头。事后,萨利姆还颇为得意地夸陶一粟枪法好。
陶一粟刻意不去想这件事,但陷入一种长时间的眩晕感,眼前会突然有片光晃动,他能清楚地听见人说话,等到他做出反应却似乎花了很长时间。如果陶一粟有机会接触到心理医生,他们一定会让他警惕这种状态。但他没机会。陶一粟有些紧张,他怕被人发现,但其实并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变化。陶一粟没向任何人求助,等待能够自己好起来,眩晕感开始断续地出现,一般来说,只要他周围安静下来,陶一粟就陷入眩晕感。过了两个月,眩晕感消失,陶一粟觉得自己变了,他不再慌张,也不再小心翼翼,其他人说的话在他听来通通无关痛痒,任何外界的消息在他这里都能引起什么波澜。他想,自己也许是好起来了。
除了他晚上常常做噩梦,半夜醒来一身冷汗。
不过没关系,醒来抽根烟,洗个澡,还能回去继续睡一两个小时。
陶一粟跟严梦渐渐熟络起来,任务间隙他常常会见到严梦,严梦如果不忙,就会在附近待一段时间,跟陶一粟吃吃饭,喝喝酒。陶一粟发现严梦的头发一次比一次短,皮肤越来越黑,手指甲剪得非常短,几乎陷进r_ou_里。
这次去酒吧见严梦,看背影像是个瘦弱的男人。
陶一粟坐下到她旁边,惊讶地发现严梦脸上贴着的绷带。
“怎么了?”
“哦,炸/弹碎片。”严梦递来酒,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看看这个。”严梦掏出她的相机,兴致勃勃地拿给陶一粟看。
陶一粟以为是贫苦儿童照片和战争荒地,但不是,是一些飞鸟和犀牛的照片,其中有一张,蝴蝶落在牛角上,从拍照的角度看起,扭头的牛像是在对蝴蝶笑。陶一粟笑起来,他仔细翻了翻,喝了口酒,还给她,带着调侃:“所以你立志走进非洲,是为了拍拍风景照?”
严梦摇摇头接过来:“给你看的都是好的,伤和枪你见过了。”
陶一粟喉头一涩,差点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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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梦加入了一个青年公益组织,大多数都是和她一样来关注非洲问题,希望引起人们对战乱问题的重视。可是这件事做着做着,严梦就产生了怀疑。且不说一茬一茬的青年志愿者来到非洲甚至不会离开茨瓦内,只是为了写一份漂亮的大学申请书,待够一两个假期便再也不来。另一些立志投身和平的志士,大多数面向的都是西方国家,在这里做的事是将这里的现状带去西方国家看,期待他们来做些反应,期待他们做些什么,也许募捐一些资金,也许捐赠一些药品,再递交非洲某些国家政府手里,至此,大功德一件。倒不是说严梦觉得这样不好,只是她渐渐发现这里的问题是解决不了的,这对于她来说有些幻灭,她很难选择跟组织里的其他人一样,做些这样的事让自己感觉像个英雄,她感到相当困惑。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她结实了另一批人,这些人普遍年龄更大,来自全球各地,和她一样对“拯救世界”没有yù_wàng,他们有些在这片土地长大,有些在这片土地上失去重要的东西,出于各种原因,选择留下,不进行任何政治抗争,医生便治病,教师则教书,他们在当地贫瘠的山村里,在简陋的教室里,做着十分简单的事。严梦加入倡导民间互助的行动,并不完全属于某个组织。这次她见陶一粟的时候,她的团队正在促成美国一家水利能源公司向纳米比亚的一个小镇捐赠水泵及修建管道。
严梦是这样一种人。她去芝加哥拜访“绿源”公司的时候,看陶一粟整天丧丧的,就要带他一起去。在高档商务楼谈完,就去沃其根的一个县看装备。他们吃饭在汉堡王,住得是偏远便宜的汽车旅馆,因为来往机票很贵,陶一粟刚开始工作,没什么钱,严梦是个公益活动家,也囊中羞涩。他们某天早上九点多正在吃饭,来了几个年轻人募集善款,说当地有个男孩儿有什么骨髓什么血症,陶一粟其实都没怎么听明白他们在讲什么,那些人讲英语有口音。但严梦听懂了,不仅听懂了,还挺动容,她让陶一粟先吃,她跟着那些人一起在餐馆里游说,末了还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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