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煌眸色微冷,缓缓笑道:“不论是因为什么,如今天道已被我握在手中。”
“哈,”宫饮泓仿佛听见什么笑话,摇头道,“可您既如此固信天道,却又妄图逆天而行,长生不死,岂非自相矛盾?”
公输煌神色微变,幽冷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低语道:“看来,谢驰岚告诉你的事不少。”
“可我想连他也不知晓,当年您将我们这些罪人之子带回门中抚养,只不过为了一个人人称颂的好名声。他若早知如此,必会韬光养晦,不至惨死。”宫饮泓惨然一笑,暗觉紧攥的手心蓦地一空,心便也跟着一抽,像是被撕裂了一块,因疼痛跳得越发剧烈,咽了咽唾沫,垂眸不动声色地接着道,“您如此人面兽心,难道不怕天道反噬?”
“稚子无知。”公输煌淡淡一笑,摊开一只手,缓缓握紧,轻描淡写却掷地有声地道,“天道在我手中,我便是天道。”
宫饮泓的脸隐在y-in影之中,看不清神色,仿佛过了许久,他才深吸口气,鼓足勇气抬起头来,面色惨白地望向前方一道若有似无,惊痛震怒的魂魄,忍着刻骨生寒的悲恸,一字一句地笑道:“可我不这样觉得,师父,我也知晓一个法诀,可将天道从你手中夺走。”
——这个法诀叫做解情咒,是以痴情血契束缚的两人,若是供奉之人忽遇意外,却不愿被供奉之魂与他同死,便将残留的命力尽数供奉给对方,撕碎契约,让他回到自己的躯体之中,而萧熠原本命数未尽,他无须供奉命力,只要解开血契,他自然会回去。
萧熠浑身微颤,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直到此刻才看懂他眼中那团灼灼不灭的星火,喉头哽住,说不出半个字来,如同置身于万丈悬崖,比折雪城更冷的冰窟,比风陵峪更烈的火海,比死更可怕的噩梦,却不论如何都无法挣扎,无力挽回,如此恐惧,如此绝望,如此无能!
公输煌不以为意地淡淡道:“是么?”
“师父,不如我们再打个赌?”宫饮泓仍旧一瞬不瞬地望着萧熠,眼眶发热,声音沙哑,“天道恒正,我赌,我死后,你必会为我偿命。”
公输煌听完,竟点头笑了笑:“有趣!”他笑完,眸光一冷,“谢驰岚死时,也说了同样的话。”
那又如何一样?
宫饮泓不语,脑中飞快地闪过这一年中发生的一切。
——师兄死后,他在虞河镇上只得到一本《韶烟集》,无所适从之下,便去朝夕城找他的神君,谁知神君也不理他,伤心之下,他只好四下游荡,照着《韶烟集》的记载,寻到了痴情血契,终于悟出了三个故事的关系,却终究不知该如何应付万法诀,只得回门静候时机。可就在席上,与魏玄枢的赌却让他豁然开朗,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遂心如意的绝妙主意,一个让他安心开怀了大半年,却终究牵连无辜,受其所害的混账法子。
他用痴情血契“杀”了萧熠,得到进昆华洞的机会,他要将于自己有恩的小神君请到昆华洞中,让他万无一失地听见那无活人听过的万法诀,他会将万法门送给他,将天下拱手奉上。
而他自己在临死之前,亦可圆了多年夙愿,与他曾错失的人一起,走过千里万里,风雪同行一程。
可是他错了,他不知道,世上有些人是不可相见的,一相见,就注定害了他。
他的神君正用尽全力想要飘到他面前,却是丝毫不能移动半步,眸中露出一抹痛不欲生的绝望之色,低不可闻地喃喃:“宫饮泓……”
宫饮泓尽可能如寻常般勾了勾唇角,心中默念着解情咒。
与此同时,公输煌口中发出一种如天地崩裂,洪荒席卷的雄浑古音,一种震彻神魂的金石杀伐之声!
宫饮泓知道,萧熠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而他只希望,若天地有灵,保佑他,千万忘了自己。
萧熠眼睁睁看着他心爱的少年在空中炸成一团不辨面目的血花,四分五裂,血r_ou_模糊,那血仿佛要流到他眼中去,再化作眼泪流出来,或要浸透他喉中念不出口的名字,化成一股溢满唇齿的腥甜,还要ji-an到他的骨髓之上,等他化作白骨的那日,还有触手生疼,不可磨灭的灼烫痕迹。
只一眼,而后山海重叠,云烟消散,越过一片浩瀚无边的血海,赤红的折雪城,焚做灰烬的无相沙漠,干涸皲裂的绿洲深潭,回到最初相识的小船上,他眼底尽数陨落熄灭的星光。
远在南海之上,朝夕城中,躺在冰棺里的灵照神君豁然睁开眼,怔然对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分明醒来,更像死去,惨白的脸上一片冰凉,血红双眸中翻涌着刻骨铭心的滔天恨意与怒火——
宫饮泓,你骗我,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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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我上了个大当Σ(っ °Д °;)っ
小红:我不是故意的,看我大变活人|?w?)
ffff团代表公输煌:avada kedavra!(  ̄ ▽
 ̄)o╭╯☆#╰(  ̄﹏ ̄)╯
抱歉,明天要去亲戚家串门,小红估计要凉一两天了_(:з」∠)_
第49章 借花献佛
初春之际,浮冰渐融,碧海之上,一艘大船顺流南下,一帆招展,上书一个墨黑的“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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