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老祖宗知晓皇帝到底因何而气,又是因谁消了气。
魏七聪慧,也算忠心, 太皇太后一时宽慰。
然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妥。
孙儿是她一手养大,性子执拗,轻易不会听劝。
一个奴才, 一样玩意竟能哄得皇帝改了主意,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今次此人忠心识趣,下回若他生出贪念,抑或是因着家仇起了歹念,皇帝又是否能察觉,万一也似这回,依了魏七……
终究后患无穷。
佛珠停,诚心念经,衣着华贵的老人睁眼,眼中现j-i,ng芒。
她叹息,或许久留不得。
魏七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惹人忌惮,他仍旧沉浸在救下吴家财的喜悦中,一心想要寻机会去见人一面。
又几日后,于清一案的y-in霾渐渐散去,年节也已过,宫里恢复平静。
这日晚间的龙榻上,皇帝问魏七为什么刻“安”字,毕竟印章只刻单字实在有些奇怪。
魏七答,因为除却平安之意外,自己的小名也是安,他母亲从前常唤。
他说这话时仍旧垂着眼眸,脸颊因情|事而泛红,反倒显出害羞的神色,很容易就叫人误会,止不住要想此刻他眼中是否盛满了情意。
皇帝一怔,不知为何并未探寻到底,他确实没想到还有这层缘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或许,只是几分喜悦,别的,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分辨出来。
魏七正是不安的时候,久等不来回应,抬眼偷瞥,见皇帝仍是面无表情,以为自己冒犯。
他请罪,“ 奴才万死,竟刻小名冒犯圣上,还请圣上降罪。”
所以说他在榻上永远是傻,聪明不起来。
分明是情趣,皇帝并没觉得他冒犯。
分明此刻神色淡淡,眼眸深沉,冷眼见他慌乱中喋喋不休。
瞧着是怒,实则心中却在想:真的乖起来也是叫人心软。若能一直这样惹人疼,朕能宠上好些时日罢。
他俯身堵住魏七的唇,安喜挑的妙人,怎么养了三四年才发觉。
若是叫他知晓魏七刻“安”字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莫忘从前之恨,不知又要作何感想。
到底一个天一个地,也无汉白玉桥相接,实难连通。
只是再难相通这会子也是柔情蜜意,翻云覆雨一番折腾,足足一个半时辰后才停歇。
第二日朝堂又生事端。
御史奏,赵家赵太傅庶弟之子闹市强抢民女,将女子老父乱棍活活打死,罪行实在恶劣不堪,惹得沿街百姓愤怒不满。
皇帝端坐于龙椅,此事一出,他便揉着眉心思量。
赵太傅出列,道:“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是赵家孽子之过,愿得王法惩戒。”
前者心中笑,十二旒冕冠遮挡的面容上露出几分不忍,终于道:“ 太傅刚正不阿,实乃大楚肱骨之臣,既如此,朕依太傅所愿。 ”
“ 王法如此,一命还一命,打入刑部大牢,赐死罪,留全尸,齐中宫颜面。”
赵太傅微愣,闭眼咬牙谢恩。
又是一出好戏。
聪明油滑的朝臣心知要变天,近来应当夹起尾巴装孙子,届时事件明朗再好好推上一把,这才是为官之法,通向青云的安稳路。
赵太傅与中宫想弃了不中用的庶出子弟平息此事,他的庶弟却不能甘心。
这日赵太傅甫一回府,便叫庶弟拦在了二进院的抄手游廊中。
两人渐渐起了争执。
赵太傅好言宽慰:“ 赵瑾,镇定些,咱们书房里说。”
赵瑾唯一的儿子现下还在牢里关着,两日后便要处死,他如何能镇定。
“纵使嫡庶有别到底兄弟一场,枉我赵瑾唤了你几十年的大哥,你竟如此狠心,要我的儿子去死!你的两个儿子都是官,你的弟子也是官,只有我的儿子要死!
圣上的旨意还未下,你便急哄哄地送上侄子的命,好毒的心肠!我的赵霍没了,赵家就全归你的几个儿子了,多妙的算盘!爹若是还在,也要骂你!”
男人要是气急了,也要撒泼,现下赵太傅的庶弟说是歇斯底里也不为过。
几个小厮皆垂头走远,不敢掺和。
赵原见庶弟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诋毁自己,也沉了脸面,“随我去书房。”
“我偏不叫你如意,我的赵霍没了,你的儿子也别想好过,圣上分明是信你的,前些日子于清那个蠢货犯了如何大的欺君罪,圣上都未疑心赵家,我的儿子分明能活,你偏要他死!”
“够了!”赵太傅低声呵斥,“蠢东西!你知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晓,但我知晓你贪的银钱都藏在哪儿!”
“快,将二老爷的嘴捂住,他喝多了口无遮拦!”赵太傅大惊,实是未料到自己最要命的秘密已叫庶弟知晓了。
“夜里后头院子假山那处时不时便有人来,当我傻不……” 话未说完已叫人堵了嘴。
赵瑾肥胖的身躯却挣不过两个强健的小厮,嘴中依旧嚷嚷不止。
赵原额上冒出一滴虚汗,十分紧剔地四处张望。
秘密脱口随风飘,赵太傅再老谋深算也免不了心中慌乱,本欲称夜色转移财物却又不敢鲁莽动作。
万一天子安的眼睛就在附近,那他此刻越是装作若无其事就越是安全,若乱了阵脚,赵家一门的人头立马都得落地。
只是树欲静风却不会止,上头有备而来,游廊四周来往的仆人中怎会没有眼线。
当晚消息便呈至翘头案上,油灯下皇帝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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