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会把丹药给她的。”卢骁澜知道实话必定引起列莹的不快,然而他还是选择坦承。
列莹的表情如他所料一般冷却下来,静静望着卢骁澜半晌。花棠月再次紧张得屏住呼吸,暗自埋怨卢骁澜真是不会讲话。列莹仿佛思考了许久,淡淡地说:“阁下不在云水宫清修,反而穿洋过海到东京来,可是受赠药之事所累?”
卢骁澜踌躇了一下:“与那事无关。”
他那一踌躇,已经令列莹知晓了答案:“多谢道长。”卢骁澜一怔,花棠月的脸上泛起海棠初开般的笑容。
“你是我姐姐的救命恩人,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花棠月开心地对卢骁澜说。卢骁澜疑惑地看着花棠月,花棠月害羞地低下头去,明明她的法力低微,谈什么保护他?所谓保护,大约只是代替列莹作出的承诺,一个接近他的借口。
卢骁澜无声地叹了一声:“姑娘为何滞留东京?我以为姑娘早当离开。”
花棠月迫不及待地回答:“我们是离开了一段时间,今天刚刚回到东京,我就来找你。”花棠月刻意补上最后一句,告诉他自己对他的迫切企盼,“你能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吗?像今天这样到处问人,找你找得好辛苦。”
“惭愧,”卢骁澜摇了两下头,“在下居无定所,近日托身于常洛桥下而已。”
“那岂不是露宿街头?”花棠月吐了下舌头,“我以为只有我们妖精随便在哪里都可以睡下呢。”卢骁澜赧然一笑。
列莹赶紧说:“小海棠,那你就跟卢道长去常洛桥下,等我办完了事,到常洛桥找你。”
这是在给花棠月和卢骁澜创造独处的机会,花棠月自然乐意至极,但是她仍有忧虑。花棠月还没开口,比她更警惕的卢骁澜先问:“姑娘要办什么事?”卢骁澜万分担心,列莹到这岛上会不会是做什么坏事来的。
“找人。”列莹看着紧张的卢骁澜,不由得感到好笑,但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的。虽然,真的很想杀了他。”列莹攥紧了拳头,她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最后一句话里,流露出了怎样的愤恨,以至于卢骁澜起了疑心。
花棠月对卢骁澜说:“我姐姐不会杀了他的,因为她很爱他。”花棠月的话引来列莹一声呵斥,花棠月低下头委屈地看着自己的裙子,“你如果知道那个人做了什么,一定会觉得他该死,死一万遍都不够弥补他对我姐姐做下的坏事。”
“海棠!”列莹生气地喊着她的名字,“没有那样的事,不许再说。我只是有些事,还没有了结。”花棠月悻悻闭了口,卢骁澜约莫能猜出是怎样一回事,但是他决计想不到桓淑的行为是何等恶劣。他虽然不愿与花棠月同行,但列莹的态度坚决,卢骁澜仿佛都能嗅到她头上的怒火,只好闷声与花棠月目送她离去。
她真的很想杀了他。
要杀桓淑对她而言是易如反掌又难如登天的一件事,他该死的,他伤得她生不如死,凭什么还在世上活得自在逍遥?列莹看着自己尖尖的指甲,又看看远处的屋顶,只要一爪就可以挠得他开膛破肚。可是,她若杀了他,就只能像葛薇一样永世为妖,她的前途也葬送了。
可是,凭什么,做坏事的是桓淑,凭什么痛苦的是她?树林中响起一声狐狸的长啸,凄厉而又绝望。
桓淑站在庭院里向远处眺望,他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怪异的叫声,是狐狸吗?他的心里陡然生出一个不好的想法,会是列莹吗?列莹已经那么久没有出现过,他以为列莹已经离开东京。正当桓淑疑惑的时候,一道白影闪现在他面前,桓淑下意识地倒退一步,在看清她的容貌前,似乎就能确定那是列莹,只是穿着一身从未出现过的、白得凄厉的衣裳,映衬得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路过的婢女惊吓得躲到柱子后边,畏畏缩缩地探出脑袋。列莹已经不再忌讳被人发现她的真实面目,桓淑无奈地轻唤了一声:“莹莹……”
“不要这样叫我,我告诉过你了。”列莹的声音冰冷得好似明州的冬雨,寒意深深沁入骨头里。
桓淑默然凝视着她,半晌:“这身白衣不好看,你这么年轻,应该穿得鲜艳些。”一丝杂色也没有的白衣,就像是在披麻戴孝一般。桓淑猜想,列莹就是要给他这种压抑的感觉,桓淑甚至恍惚地想,她是不是在为自己戴孝。
列莹用不友善的目光打量桓淑,忽然大笑起来,桓淑莫名其妙地看着。列莹终于停止了大笑,指着他脚下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双鞋子难看死了,怎么还不把它扔掉?”桓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脸色煞白。列莹讥笑道:“舍不得吗?”
“不是,”桓淑平静地辩解,“穿过没几次的鞋子,扔了浪费。”
“别找借口!”列莹的脸骤然出现在桓淑面前咫尺之处,吓得桓淑差点跌倒,“只不过是顾燕燕做的,你舍不得。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回去找她?”列莹知道自己的内心在颤抖,在落泪,在淌血。如果她给桓淑做过鞋子,桓淑会像这样穿着吗?大约不会。
桓淑吸了一口气:“我和她已经没有什么,也不可能再有什么,信不信由你。”
他没有否认,他是爱她的。列莹的心一下子坠入了深海,压抑、冰冷,她不知道自己该哭泣,还是该发疯,她像疯子一般流着眼泪,抓着自己的头发:“那么爱她,你回去找她好了!我不想做那个破坏人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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