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想着这一次还真的是俎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重新回到梅林处,桑榆一袭青衣,面上是无所畏惧的冷漠。已经到了这一步,害怕也没什么用,他若想杀她也不必等到现在,方才就可以掐死她。
“爷是想留着我千刀万剐?”秋冬季节,太阳下山早,这一折腾天都已经暗了下来。桑榆环顾四周,“到时候把我埋在这梅树下,做花肥吗?”
李朔幽幽然转过身来,凝眸看着她。
昏暗中,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微表情变化。
说话的时候,喉珠颤动,声带扯得生疼。方才那一句话,已经费了她好大气力,如今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不管我承不承认,你在心里已经认定……”她艰难的说着话,音色沙哑至极,“已经认定我是前朝之人,是细作。晋王殿下杀人无数,双手染满了鲜血,想来也不差我这一个!”
语罢,她冷笑两声,合上了双眼等着他动手。
下一刻,他疾步走来,突然将她抱在怀里。
桑榆愣在当场。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这一抱可把桑榆给抱愣住了,脑袋有些发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朔这是玩什么花样?
可他抱着不肯撒手,死死的把她摁在自己的怀里,容不得她挣扎,容不得她拒绝。
她干脆也不反抗了,任由他抱着,胳膊轻轻的垂落两旁,就当自己是个木桩子。
“爷的小榆儿。”他低低的开了口,声音里带着意味不明的口吻,“终是没想到,原还能回来。”
她愣了半晌,“你什么意思?”
粗粝的指腹轻柔的抚过她紧蹙的眉头,李朔笑得有些酸涩,“胡王……说了一件事。”
桑榆凝眸看他。
“他说,这世上除了文昌帝与其皇后之外,还有一人能这般肆无忌惮的喊过他的名字。为此,她被文昌帝罚跪在太庙里。可这丫头是个心性刚烈之人,愣是三天三夜不出来。”说这话的时候,李朔目不转睛的看她。
可桑榆的心却在颤抖,胡王说的……是她!
前朝公主傅云华,那个心比天高的女子。
那一次还是父皇与皇伯伯急急忙忙去把她给接出来的,从那以后,父皇便再也不敢罚她去太庙。后来傅云华觉得实在无趣,渐渐的便也不去找皇伯伯的麻烦,这傅厉良三个字就不再喊了。
“最后,还是文昌帝和胡王亲自去把人给接出来的,听说出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愣是不吃不喝的倔得跟驴一样。临了自己还扛不住,死活让文昌帝背出来。”说到这儿,李朔无奈的干笑了两声。
桑榆答不上来,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李朔说是胡王所言,桑榆也是相信的,毕竟知道这些事的,在早就死得差不多了。
一声长叹,李朔突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惊得桑榆快速圈住了他的脖颈,这一次真的是一脸懵逼摸不着头脑。
当时把她推出去给胡王是他,如今讨好的还是他。
神也是他,鬼也是他。
他把她放在软榻上,她勉力撑起身子,极是防备的退到软榻一角。她真的不想再靠近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他不会明白石室内的他,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那时候的她,内心有多恐惧,却还要拼命的伪装坚强是怎样的绝望。
她一心求生存,可到最后才发现所有的努力,都不及他一句杀无赦。
是的,他一句话,她就得死。
不管,她曾经尝试过怎样的努力。
李朔上前,左右手支撑在她两侧,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怀抱里。
桑榆越发缩紧了身子,脖颈处的疼痛犹在,她还如何面对他?低眉不去看他,把自己当成鸵鸟,埋在自己的沙堆里,就当自己死了。
温暖的唇,轻啄着她糯软的唇瓣,就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一下又一下重复着,动作很是温柔。
这倒像是在讨好,可她还值得他费这样的心思吗?
不是要杀了她吗?
“钝刀子杀人,好玩吗?”她沙哑着嗓音问。
他审视着她,“以后都不会了。”
她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杀她,能活着已经是万幸,还要不要问?做谁的棋子,不都是一样的吗?沐桑榆虽然是罗刹门的少主,可她连罗刹门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
就连月娘他们,也只是棋子,只知上头有人,却从不知上头是谁。
罗刹门从逍遥门分裂出来之后,到底是谁在执掌?
她不愿再信他,眼睛里的警惕逐渐变成了一种漠然。
那种淡漠与疏离让他忽然有些慌了神,伸手扣住了她的双肩,语气都变得急促起来,“不管你是谁,留在我的身边,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她还是不说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是傲雪吗?”他问。
眉心突突的跳,桑榆盯着他,瞳仁微微收缩。
他如何知道……然而……
李朔显得有些局促,“我知你不愿再信我,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晋王府内,随你出入,我会护你周全。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带你走。”
走?
能走去哪儿?
他欺身而上,她没有挣扎。
是谁用毕生天真,逐渐印证现实的残忍。
延辛站在院子里,瞧了瞧漆黑的夜色,冬天的夜可真冷。
接下来连着数日,李朔都在梅苑陪着桑榆,桑榆的嗓子也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她再也不会笑。
卓君御在晋王府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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