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从道:“回陛下,臣虽跟随司马六年了,但司马的私事,臣从不参与,是以并不知晓。”
熊比冷冷一笑,问:“那你们说说,这假寡人是准,还是不准?”
“不准。”熊子皙道。
“准。”蔡从道。
二人几乎同时回答,答案却是南辕北辙。
熊比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哦?那还请二位说说原因。”
熊子皙先道:“当下我大楚局势才定,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处理,身为司马,怎可此时告假?此乃其一,其二是……”他瞥了眼一旁的蔡从,犹豫一下继续道,“熊虔流落荒山,生死不定,若他未死,定不死心,司马告假出郢,恐怕……恐怕会有危险。其三,我国政权刚换,其余诸国难免有心怀叵测者,想借我楚内乱之际,攻其不备,司马身为全军统领,此时离开,全军便无首,若有他国来犯,该当如何?”
蔡从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公子弃疾不论是在民心上,还是在才干上,亦或是在朝堂威望上,都是熊比最大的威胁,他们当然不愿他出城,将危险之人挟持在身边,日日看着,才最放心,他们不想去冒半点险。
熊比听了熊子皙的话后,见蔡从半天没开口,便问:“你呢?”
蔡从行礼道:“回陛下,臣以为,公子弃疾,必杀之方能除后患!”
此言一出,新王与他的令尹皆大惊不已。任谁说出此话都不敌蔡从说这样的话叫人来得不可思议。
“杀……杀弃疾?为……为……为何?”熊比都吓得结巴了。说实在的,他还真没想过杀他。
熊子皙道:“陛下,臣以为司马不能杀。弃疾诛灭暴君,助新王登基有功,朝野上下威望极高,若此时杀功臣,势必激起群愤,陛下刚刚登基便失去民心、臣心,王位不稳啊!”
熊比抬头望了望屋顶,一叹:“哎,寡人本也不忍杀他。”
蔡从面上露出一个几不可查的笑:“不杀也可以,其实,要想控制住他,也不难。”
熊比望向他,熊子皙却冷哼一声:“陛下,不要信他,他曾经可是司马的主簿!”
蔡从当即跪倒在地,一副忠心耿耿模样道:“陛下,不论臣曾为谁的属臣,全靠陛下赏识,臣才能有今日之地位,臣对陛下的知遇之恩感激不尽,臣这一生之愿,便是寻民主而投,实现自己辅佐治世之愿,而臣跟随弃疾六年余,已十分了解他,他并非民主,而陛下您,才是值得臣一生追随之王啊!还请陛下务必信臣。”他这翻话说得倒是动听,他自己也深信不疑,差一点。
熊比将信将疑地看了他半晌,方道:“你起来,且说说你的计划。”
蔡从站起来道:“唯。”
—*—
一灯如豆。弃疾见案上油灯内的油不多了,便命人取来桐油,亲自添上。油入灯中,火苗瞬间窜高寸许,室内又增亮不少。
方才光线不济,弃疾埋头书写,眼睛熬得酸疼。这会子灯火亮了些,便放下笔揉了揉双眼。这一揉,却猛然瞧见那几案下还跪了个人,抵额匍匐着,一动不动,仔细一听,这室内竟还有小小呼噜声传来。
弃疾冷冷一笑,站起身,走到那下跪之人跟前,抬脚踢了踢,没醒,便不耐烦地再踢了踢。
呼噜声戛然而止,下跪之人身躯一顿,一个激灵直起身来,瞧那张尚余残余睡意的脸,不是蔡从又是谁!
“公子!”蔡从惶恐地又趴到地上,“臣罪该万死!”
“万死?我大楚刑罚也没有万种,恐如不了你的愿了!”弃疾回到几前坐下。
蔡从再次抬头,恬着脸笑道:“公子愿与臣说话啦?”
弃疾拿起书简,将脸挡去,省得看着那老头心烦。
蔡从厚颜道:“公子,臣可否起身休息片刻再跪,否则,臣这腿就废了。”
弃疾移开书简,看看他:“废了好啊,省得你再狗腿。”
蔡从瞧着弃疾也还和顺,便无耻地站了起来。哪知跪得太久了,才站起来又摔了下去。
弃疾拿书简遮住,免得看见某人装可怜。
蔡从费了挺大的劲都没能好好站立,就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把腿伸得直直的,通通血脉。
“公子,就让臣回来吧。”
“你的右尹做得好好的,怎么又想跑回来做个小主簿?”
蔡从心道,这公子大人总算愿意听他解释了,也不枉他跪了三个时辰,跪到如今天都黑了。忙道:“哎,陛下他昨日叫了臣与令尹大人单独问话,说公子出城,他到底应该准还是不准。我便答准,可令尹大人说不准。陛下问我们各自原由,我便说,如若陛下担忧,不若杀掉公子,这样也无需担忧公子出城之后有所图谋。”
此言一出,弃疾一把将手中书简扔到了案上,眼光莫测地凝着坐在地上之人:“你向陛下谏言杀掉本公子?你谏言杀本公子?”
蔡从能很明显感受到上手人的怒意,赶紧又跪着,道:“对,臣谏言杀您!”
弃疾沉默半晌,忽而冷笑道:“你倒是适应能力极强,才没几日,便如此忠心于陛下了。”
蔡从一副不安的样子:“公子放心,臣是料到了陛下不会杀你才那样说的。”
弃疾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蔡从接着说自己的:“于是臣便谏言,想控制您也不难,只要捏住您的软肋便可。”
“软肋?本公子何来软肋?”
“怎么没有,夫人便是公子的软肋。”
弃疾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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