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母正和二婶聊去年去香港买化妆品的事情,聊着正起劲,被他叫了声过了好几秒才搭理他:“怎么啦?”
晏鸣笑了笑:“没事。”
晏母觉得莫名其妙地瞪了他,转头又继续聊了。
晏鸣想改去问问他二叔了,他二叔闷头吃菜,不与别人交谈,那一张没表情的脸看着晏鸣话都说不出口了。
听他爸说过二叔的事情,从小就性格古怪,和家里其他的兄弟姐妹合不来,偏偏成绩出奇的好,考上了全国数得上名的好学校,埋头做学问,工作后也顺理成章做了化学老师,天天与各类实验打交道。
“二叔。”晏鸣深吸了口气,“今天的鱼很好吃,你多吃点。”
二叔应了声:“好,你也吃。”
晏鸣拿了筷子:“我也吃我也吃。”
他欲言又止,总不能直接问刚刚洗手间里你听到没,憋了半天,从二叔面沉如水的脸上又什么都看不出来,纠结了半晌,还是认怂了,一句话都蹦不出来。
服务员都端上了好几盘菜,陆子居看了眼时间,觉得快到宴席结束的时间了,忽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席间声音吵杂,铃响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女子着急的声音:“你是刘阿姨的孙子吗?”
刘阿姨……
陆子居猛地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n_ain_ai,急忙忙地点了下头,想到对面又看不到,赶快说道:“我是我是。”
“刘阿姨在跳舞的时候晕倒了,我们现在这边几个阿姨一起送她去省立医院了,在路上了,你快过来吧啊!”中年女子道。
陆子居心里咯噔一声。
n_ain_ai这几年身体健朗,脸色红润,每晚都去跳广场舞,时不时还参加小区里去邻市游玩的活动,说话中气十足,思想又乐观向上,不是那种爱瞎c,ao心的老人家,相由心生,几乎让陆子居快要忘记n_ain_ai年岁已高,人有生老病死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电话让他急得猛地站了起来,同桌的几人都被他吓了一跳,他远远地往晏鸣那里看了眼。
晏鸣不在主桌,跟着爸妈去别桌敬酒了,陆子居没工夫跟他再说了,抓上手机就走。
他赶到了医院,几个老阿姨都围在边上,是n_ain_ai平日里几个玩得最好的几个,陆子居风尘仆仆,打了个的到的医院,电梯一直没等上,干脆走楼梯跑了上来,几个老阿姨见他一来,都让他快过来。
n_ain_ai已经醒了,那时候意识模糊地撑着一口气把手机掏出来让她们打电话给自己孙子,这会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和嘴唇都苍白不已。
陆子居赶到她床前,这会医生出来拿着ct检查出的片给陆子居讲了讲n_ain_ai的情况。
n_ain_ai脑内出了血,好险血量没有很大,医生又指了指,说n_ain_ai脑内的血块很大了,会压迫到神经,要这两天就安排做手术。但n_ain_ai年龄这么大了,脑内的手术风险还是非常大的。
陆子居听完还是懵懵的,说了句:“谢谢。”
邻门的林n_ain_ai和他是最熟络的,她拍了拍陆子居的肩:“子居啊,给你爸妈打电话了吗?”
陆子居这才想起来,连忙道:“我这就打。”
他握了握n_ain_ai的手,到一边给陆父打电话。
陆父过了好一阵才接了电话,一开口就带了醉腔,大着舌头道:“儿子,咋啦?”
陆子居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n_ain_ai脑出血,现在在医院,这两天就要做手术。”
陆父是n_ain_ai的独子,没个兄弟姐妹,不像别的大家族还可以有人分担帮忙一下。
“什、什么?”陆父估计是喝酒喝上头了,脑内一时没转过弯来 。
陆子居忍着气,再说了一遍。
“你n_ain_ai脑出血?”陆父这回终于听清了,晕乎乎地问道,“严不严重啊?”
“很严重。”
“子居啊。”陆父道,“爸爸晚上应酬了,明天就回去,你先好好照顾n_ain_ai,手续给她弄了,我、我明天一早就回去啊。”
陆子居回头看了眼n_ain_ai,轻声道:“好。”
几个老阿姨大晚上的陪了这么久也是仁至义尽,陆子居向她们一一道了谢,又去把住院手续给办了,回了病房内。
病房是三人间,都住了人,n_ain_ai穿着宽大的病服,身子瘦削,憔悴苍白,眼睛还有点半闭半眯,陆子居拿了椅子在她边上坐下,看着看着,他的眼眶微红。
之前n_ain_ai都有头晕的症状了,他为什么没有上心?
他这学期为了自己谈恋爱的事情,即使周末有空,回家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他的人生还可以很漫长,而n_ain_ai的人生并不是。
n_ain_ai启唇,轻轻地出了声:“今天穿这么好看,是去做什么啊?”
“参加同学姐姐的婚礼。”陆子居看着n_ain_ai的一只手抬了一点,连忙握住,n_ain_ai的手很凉,他捂着,小心地搓了搓。
n_ain_ai道:“n_ain_ai不中用了,给你添麻烦了。”
“您别乱说。”陆子居摇头,“爸明天就回来了,我今晚陪您。”
“很严重吧?”n_ain_ai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今天人就有点不舒服,我还想着去跳新的舞呢,结果跳着跳着头就晕起来了,人一下子就倒了,你n_ain_ai还可以吧?硬撑着让林n_ain_ai她们给你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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