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跟上来,她回头道:“怎么不走?”
她没有晏顷那么多想法,完全是因为自己体会过一个人过年的滋味,才不想晏顷继续这么凄惨下去。
那似乎是她大二的时候?
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以后,父母虽然每年都会赶回来陪她过年,但对那时的她来说,比起在家跟父母相对无言地看春晚,她宁愿跑出去跟小伙伴一起彻夜狂欢。后来上了大学,肖天阳的奶奶被他父母接到了工作的地方,他不用回s县过年了。和以前那些朋友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再加上大家都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这种节日应该在家里陪父母,哪怕是做一些无聊的事儿。
偏偏那一年父母似乎特别忙,临到除夕前一天,打电话给姜苏说他们回不来,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姜苏说你们忙吧没关系,那会儿她真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了。可直到除夕那晚,她第一次从头到尾地看完了春晚,然后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发呆,一不小心天就亮了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不是嘴上说说那么轻松的事儿。
对于有心之人来说,过年还意味着可以光明正大的攀关系,所以晏顷家里肯定比姜苏家忙得多。事实上晏顷这段日子都没怎么出现在姜苏面前,连在群里发言的次数都减少了。
但是姜苏注意到,不管是早是晚,晏顷接待完当天的客人,都一定会回到这边来住,他不像姜苏,一个人的时候喜欢把家里的灯都打开,非要营造出一种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感觉。相反,他回家基本不开灯,一路摸黑上楼,回到房间后,才会打开书桌上的台灯,盈盈照亮一隅。
每当这个时候姜苏就特别心疼,总是会想起当年枯坐到天亮的自己。
她这个人,一心软脑子就犯糊涂,一犯糊涂就会做出一些控几不住寄几的事情,就比如前几天晏顷有意无意地在群里说了一句这些天没吃过一顿饱饭,她就巴巴地把家里做的好吃的攒下来,看见他回来了就让他过来拿。
今天是除夕,其实姜苏一开始是打算瞅个时机把饭菜送给晏顷以后就回来陪父母看春晚守岁的,但她忘了除非是本来就回来得很晚,否则父母十点钟是一定会去睡觉的。
父母睡了,她一个人看春晚也没什么意思,想着反正在父母心里她已经是陪他们过了年的了,那干脆再去陪晏顷小可怜吃个年夜饭好了。
将自己不切实际的猜想拍飞,晏顷笑着追上去:“来了。”
走进晏顷家,姜苏的第一感觉是冷清,没有人烟的那种冷清,说它是个家还真是抬举它了,顶多就是用来过夜的地方,连旅馆都不算——旅馆还有接待和服务员呢。
这边她在怜惜晏顷身世凄惨,决定以后对他好一点,不再动不动就叫他滚。那边晏顷却在因为第一次成功把姜苏拐进家门而感到狼血沸腾,摩拳擦掌,暗下决心今晚一定得发生点什么才能把人放走。
“那……苏苏,去我房间?”他强行按捺住狼嚎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哇他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有些事情——至少第一次还是应该在床上发生吧?
姜苏正想答应,毕竟把饭菜端回房间里吃这种事儿她常干。但回答之前她无意间看了晏顷一眼,然后这句“好啊”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那什么,虽然屋子里没开灯,但是晏顷那双闪着“”之光的眼睛,足够将这座三层小别墅照得透亮了好吗?
傻子才猜不到他在打什么主意呢!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有那么多不该有的心思,”姜苏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糖炒栗子,指指客厅的木地板,“有没有地毯之类的东西?要厚实一点的。”
晏顷捂着被打的地方,闷闷地说:“有啊。”
“拿出来铺上,空调打开,你想冻死我?”姜苏煞有介事地颐指气使。
晏顷很不情愿,但他这辈子注定是在姜苏面前硬气不起来了,他小媳妇似的照做了,看着姜苏大马金刀地坐下,再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开,他的声音甚至有点委屈了:“真、真的就这样啊?”
“不然能怎样?”姜苏反问,她按开电视,调到春晚的频道,拍拍身边的位置,“过年不看春晚,那你肯定就过了个假年。”
一直在过假年的晏顷狐疑地坐下:“这个,宪.法规定的吗?”
“虽然不是宪.法规定的,但是是人们约定俗成的习惯,”姜苏拧开一瓶鲜橙多递给他,“想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你就得接受正常人的习惯咯。”
晏顷拿着饮料,很是嫌弃:“……鲜橙多?怎么不是rio?再不济也该是雪碧可乐吧?”
“未成年人不准饮酒,”曾经的不良少女·姜苏大意凛然地说道,“小孩子别喝太多碳酸饮料,小心长不高。”
她都不敢说有一段时间她沉迷碳酸饮料,家里的雪碧和可乐易拉罐一个一个堆起来能有两层楼那么高。
……
半夜、孤男寡女、不开灯的房间。
说出来是多么引人遐想的一幕戏,故事的男女主角却吃着干菜喝着鲜橙多看着小品笑成了两个傻逼。
晏顷第一次看春晚,被蔡明的小品逗得哈哈大笑,鲜橙多差点撒了一地。
姜苏也笑得前俯后仰,比起这第二次看的2012年春晚,晏顷的反应在她眼里更具喜感。
终于到了跨年倒计时的时候,主持人们及所有春晚的表演者都回到了舞台上,齐声大喊:“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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