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水灵灵的脸。
“你日后怎么办啊?”
微风把阳光抖了抖,树叶的声音。上课铃的声音,甚至鸟拍动翅膀的声音。
她说,白阮非你日后怎么办啊?……是不是说,日后她不会在自己的身边,他应该要怎么办?他伤了,流血了,要怎么办?
因为在他的生命里,她是不长久的,无法留下来的,因为他吸毒、自残,再与她无关,她的生活也与自己无关。
因为,她不属于自己。
因为,她是别人的。
不过以后,会稍微担心他的事,像一个朋友,会稍微想一下你的处境,而所有的,都不在她的一辈子里。
于是,心脏变得柔软又多刺。
“你讨厌吗?”他突然想抽烟,烦躁极了。
“这是不好的事。”
无形中,将他拉到了边界,“是吗……”
但他仍无所谓地笑起来,被窗外巨大漫长的阳光所包裹,从耳朵的位置照亮,发丝灿烂剔透,光芒像占据一样肆意蔓延,直到他整张漂亮的脸都逆在光芒中,而被人忽略掉黑漆漆的眼睛里,有一抹悲凉……
小孩子的眼泪是廉价的,是随随便便就流出来的,他们去哭泣不过是因为ròu_tǐ的疼痛,与精神上想要得到的物质。他们并不是真的很难过,并不是真的想哭,而是因为哭是有用的,所以故意发出哭崩天那种声音,如果哭没用,他们就会自己闭上嘴巴。
可长大后的人,眼泪是羞耻的,他们总在夜晚中变得脆弱,而选择在夜深人静中放开自己的伤口,他们是真的伤心,真的痛苦,真的不知所措。
眼泪是笑话。长大的人都知道,生活不需要眼泪。
哭,不会有人哄。
但那些痛苦是越来越多的,瞒不住的,直到有一天,连哭都不会哭。但是,我是那么痛苦,我是那么悲伤,但我却无法流泪了。
因为压抑着。哭泣,是因为对这个世界还有感觉,可连哭都不会了,只会疯狂地胸口发疼。
是因为这个世界,我不想再接触了吧,于是麻木地欺骗自己,重要的除了你,就一无所有了,可是就连你也从头到尾不属于我呢?
白阮非掐灭一根烟。
漂亮的公寓像漏风的心脏,将自己的身体吹麻。口腔中仍有烟的温热。
脚边的手机屏幕亮了几下,来件人是:女性。内容:
——亲爱的,过几天我去找你。香吻~
……
……
向迷鹿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去查有关于毒品的资料,她搜查了罂、、粟,又搜查了一下海、洛、因,没想到这些毒品都是用花来做的,这些花这么纯洁漂亮,五彩缤纷,那么诱人,却有着极大的毁灭性。
在生物学上来讲,越是漂亮鲜艳的,越是有毒,像那些斑斓的蜘蛛与蛇,甚至果实。
网上说,海、洛、因、一旦沾染,几无可能戒除。迷鹿知道白阮非在注射冰、、毒,比海、洛、因要好戒,不知道其他的有没有碰呢。
他说,戒毒就如同极痛苦的死亡方式。人们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贪婪那点快乐,为什么仍要深陷其中?
就像吸烟盒上印的醒目又宽大的字体:吸烟有害健康。仍有无数人掏钱买,无数人吸烟,甚至送烟,哪怕印着刺眼的字,人们还是觉得好。
就好像健康不算什么,就好像诱惑就是好处。
就算有人因毒品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仍有人前仆后继。是因为这个世界太坏了吗?是因为人太脆弱了吗?而要在自己的世界,埋下自己,变成蛆虫一样恶心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里,不要挣扎吧。沉溺着,逃避。
“我是说,你有没有自杀的想法?”
问话的是读医科大学的孙睛露,是向迷鹿的远方表姐,她选了精神料,最近在研究各种心理疾病。
“啊……怎么可能,我没想过这件事!”
她一脸惊讶,被孙睛露的问话吓得空气都不流通。
弄得孙睛露开怀大笑:“不是你问我抑郁症的事吗?”见迷鹿点点头,她又说,“人难免心情会郁郁寡欢,只要不往自杀那头想起就没啥大问题。因为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吧。”
“那为什么有自杀?”
“人同时,也很脆弱……”
迷鹿觉得喉咙很紧,像没有一滴水分。
只不过,向迷鹿在心里想,要是她死了才不会在意自己的模样怎么可怕,因为既然人都死了,又不会再知道痛楚难堪了,所以她对于自己的尸骸就算被狗咬了也不会在意,反正到头来最后都会化作一堆灰烬,它们有什么不同?
不就都是风一吹就散得不成了样。
不就是,再与也这个世界无关了,停止了所有的生长,瓦解了所有的知觉。
迷鹿抬起头,天空冰蓝,像海水,漫过她所有的视线。最近还是能够感觉到骨骼在拉长,她的个子还在高吗?
还是停止吧。
就算睡觉的时候,仍会有均匀的呼吸声,那些心跳声,真好。还活在这个世界真好,那一边的窗口,许竹正抬头看她。
漂亮的眼珠子,棕色的,容易变宽的大眼窝,高挺的鼻子,柔软又细腻的头发,美好得像个漫画人。
干干净净的衬衫。
从陶瓷一样白净的牙齿里,吐出一句:“你在做什么?”
迷鹿放下一本书,名为《活着》,书签放在了最后一页。她笑笑,漂亮温暖的酒窝:“我在想你。”
声音飘过两者之间,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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