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边轻声道,“不信任,惶恐,怀疑,害怕。”
每说出一个词,慕安的心尖就颤抖一下。
信任想要建立需要很久,摧毁只要几秒钟,尤其是对于出生在皇室的皇子皇女,多疑就像是生在骨子里的本性。
每次在睡梦中,看她下意识地蜷缩在某个角落里,都会按捺不住四溢的怒气将她拽回来。
看她明明对自己的一切很好奇,又小心翼翼什么都不敢问的样子,达尔的事也好,做星盗的事也好,心里就像有团火在烧。
但他可以压抑着耐心慢慢等,伊恩忽然笑了,温柔得让人晕眩,“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
那只冰凉的小手,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被伊恩握住,将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扣在掌心里。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伊恩用手指勾勒着她的轮廓,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呢?”
她应该说不是这样的,她是相信他的,然后努力为自己争取生的机会。
可是却没办法,坦然地去欺骗。
她从小就懂得,在什么场合该说什么正确的话,在碰到他之后,连连受挫,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你知道吗,我等了很多年。所以当你掉到我怀里的那一刻,我就在想。”伊恩咬着她的耳垂,有血丝的味道在嘴里晕染开。
慕安浑身僵硬地听他一字字轻轻道,“这是上天送给我的,所以这辈子,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别想把我从你身边拉开。”
“我已经很努力地在等了。”伊恩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为什么还要对我设防呢?”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
慕安心里很酸,泪水就像洪水撞破了闸门,难以抑制地流了下来。
“我都还没哭,你哭什么?”伊恩抱住肩膀一抽一抽的小公主,有些无奈,没想到把她弄哭了,肩膀上湿了一片,真是用水做的。
可还是不喜欢看她哭。
“对不起。”慕安将头埋在颈窝处,哭了好久才失声道,“我不是故意怀疑你,我只是害怕。”
“父皇从小教我为君之道,过去,有一个叫齐桓公的君王,在他的时代,也曾经是一方霸主。他曾经在自己的大臣管仲临终前问,什么人可以取代他宰相的位置。他连问了三个人,第一个是易牙,他是为了自己一句‘寡人尝遍天下美味,唯独未食人肉,倒为憾事’,回家把四岁的儿子杀了,烹成肉糜献上。第二个开方,原本是其它国家的公子,为了能侍奉桓公,离开原本父母,亲人,远到齐国。第三个竖刁,他为了向我表示忠心,不惜自行阉割。管仲说他们这些人的行为不合人情,不能重用。齐桓公没听,最后三人专权,桓公病死,尸身在床上放了六十七天无人处理。”
伊恩一下下拍她的背,让她缓过来。
“父皇告诉过我,如果有人对你好,要先仔细想想,他为什么对你好。易牙能杀掉自己的儿子,开方背弃亲人国家,竖刁自我阉割,他们不是对齐桓公好,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所有的好都是有代价的,如果陷在了里面不自拔,最后就会变成几方分食的肥肉。”慕安低下头,眼泪停不下地掉在他肩膀上,一颗一颗。
伊恩静静听着,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告诉自己心里话。
“你对我太好了,我每次沉溺其中之后,总会在一个人,情感逐渐冷静之后问自己,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如果得到了,我会不会因为失去了自己的价值而变成一颗弃子。”
慕安用手抹着眼泪,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他。在她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时候还肯接纳她,如珠似宝地宠着,哪个女孩子不会心动?
但父皇的话总在她脑海中回荡,每次心动过后,却是更加的不安。
所以就装作不知道,好好过着眼下的生活,珍惜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也许以后再也体验不到了。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状态,那么快就被温筠和乔德的介入打破了。
她不想让他难过的。
“谁说我是白白对你好的。”伊恩抱着她,将眼泪擦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和你生蛋。”
“……”慕安看着他,憋在心里这么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连他把自己扔出去的准备都做好了。却得到了生蛋两个字当回答,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抽一抽的没缓过来。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小孩子,要是像那条胖蛇,三岁了还在和妈妈睡,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把他扔出去。可是所有的情感专家都说,孩子是绑住老婆的一道牢不可摧的狗链子。”
……她是狗吗?
“我比较看重的,还是和你一起生蛋的过程。”伊恩抚摸着她背后的蝴蝶骨,说,“我知道你也很好奇。你和你那个叫赵小八的朋友,以前还偷偷躲在图书馆看那种漫画。
慕安眼泪一下便止住了,整张脸红得和圣女果一样。
他他他他他,他怎么知道的?
伊恩悠悠道,“叫什么,霸道总裁喂不饱,总裁先生难招架,我当时还很诧异,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
不用乔德和温筠来,慕安都想自我了断了。她已经从纯洁的小公主沦落到污污的小公主了。
“少女怀春是很正常的。”伊恩看她红着脸万念俱灰的样子,忙安慰道,“我以前也看着你的照片幻想过一些事情,不管是蛇还是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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