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带上,一时间,屋里面就只剩下苏婉容和胤莽两个人。
男人自打进门开始,就一言不发,只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苏婉容便已经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
这会儿见他褪下尚沾着积雪的毛氅,挂在衣架上。踩着皂靴朝自己这边步步迈近,她心中略有不安,放下手中的针线,便从矮凳上站了起来。“你这又是怎么了?”
胤莽神情复杂地凝视着眼前姿容娇美的小女人。
想起不久前在营帐外看见的场景,他蹙了眉峰,开门见山地直接问:“是你给朕手底下的军士缝制的御寒护具?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同朕商量?”
方才一窑洞女眷都围在屋内穿针引线的场景,都已经被男人亲眼撞见,他猜出了做护具的事情倒也不甚稀奇。
其实苏婉容也不是故意想瞒着他的。也是看他这段时日军务实在繁忙,每每总是早出晚归。她一个妇道人家其实也帮不了什么,也就是缝缝补补的手艺活儿稍微能够上点台面。更何况这种女人家的事情,同他商量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可是眼下瞧这男人,面色似乎略有不快。便主动上前,扯住他的袖摆,轻轻摇了两下。
“你说你平日白天在军营里忙,我也算是窑洞的半个主子了吧?就喊上几个姑娘随我一起做点针线活儿,又不是多大的事儿,莫不是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不成?”
小姑娘嘴唇微微撅着,娇软的嗓音听上去,像是闹脾气的少女耍赖赌气。相处的时日越长,她就越懂得如何拿捏自己。跟个狡猾的小狐狸似的,知道这会儿他心里不畅快了,就摆出这副娇憨的模样,故意勾着他上当。
偏偏他自己,就是最吃这一套的。
面上还是有些绷着的,却是忽然俯身,将她拦腰抱起。几步走去里屋角落的藤椅边,抱着她一道儿坐下。
“大夫怎么和你说的?说你身子骨虚,叫你安心调养。何况你这几日原本就是特殊时期,你又背着朕缝缝补补的,若是累垮了身子,莫说生儿子了,我看你往后下榻都是困难!”
男人低头盯着她,训斥她的声音很是严厉,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凶。
苏婉容便瘪了瘪嘴,不满意地小声嘟囔道:“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大夫是说过叫我安心调养身体,却也没吩咐让我整日躺在炕上不动了吧?我又不是病人,哪里有那么虚弱的。更何况,我也就每天白日陪着她们忙活几个时辰,但凡你晚上回来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见我缝过护具了?我一点都不觉得累……”
这话倒是真没说假。
大抵是这段时日滋补有方,再加上她自己勤加锻炼,身子骨仿佛真的比从前硬朗不少。就连倚翠凝香两个丫头,每每埋头在那里缝制几个时辰,都会觉得有些腰酸背疼。偏偏放在苏婉容这里,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
她心里也不是没有分寸,自然是量力而行。而这男人眉目严厉,倒是像在喝斥一个半点不懂事的小孩,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难免就有些不高兴了,低哼了一声,瞪着他道:“而且我这是为了谁,才煞费苦心地研究护具出来?也便是你手底下的人,天寒地冻的,若是手给冻坏了,握不住刀剑,看看日后怎么随着你上场杀敌。真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平白还要挨你这一通训。”
她一恼,胤莽的气势就稍稍弱了下来。“朕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你成日坐在这里对着根针线,久而久之,可不是把眼睛给弄伤了?朕心里面其实很感激你的,这么贤惠,这么替朕着想……”
一巴掌拍在他愈发不老实的大手上,苏婉容哼了一声,“我可是半点没感觉到你的感激,瞧瞧你方才入门的样子,眼睛瞪那么大,活脱是要把我一口吞掉的样子。”
就想推开他站起来,一双手却顺势被他一把抓住,放去嘴边吧唧吧唧一连亲了好几口。随后就见他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墨黑的一双眸子笑眯眯地望着她道:
“不愧是朕的婉婉,真懂朕的心思。婉婉这样香甜可口,朕可不是想一口吞下去吗。你看朕今日难得回的这么早,咱们是不是……”
后面的话胤莽没有说出口,不老实的大手却已经慢腾腾地爬到了她的大腿上,轻轻按揉了两下,暗示性意味极强。
两句话还没说到,就开始不正经。
苏婉容蹙了蹙眉,侧开头,把男人的大脸推开一些,执意从他腿上站了起来,“别闹,我现在身子不方便也陪不了你胡闹。既然你今日回的这么早,不是说这几天军营里忙的很吗,那便趁这个机会好好歇息一下。我这儿还有活儿没做完,抽不开身。”
说着,又想起前次给西夏世子绣制锦囊的时候,这男人赖在这里,最后半哄半骗地将她拐上炕的经历。重拾起案几上的针线,犹自不放心地又添了一句:“你莫要待在这里妨碍我做事,没事的话就去炕上躺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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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手套就是我家婉婉发明的,嗯,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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