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胡言乱语漏洞百出,连卓月都知道我住瞎掰,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瞎掰。不过叶榛是个多聪明的人,从善如流地跟着说:“是啊,这回就不走了,我的调令已经下来了,留下来了。”
大伯一家立刻双眼放光,满脸都是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他们家小唐果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从此一家团圆过上幸福美满没羞没臊的生活。我痛苦地扶住额头,只觉得胃一阵阵抽筋——好像……这谎越扯越大了!我简直无法想象谎言揭穿的那天,老唐家这群活宝们的脸色会如何精彩。
我连忙说:“叶榛啊,你,你不是急着归队吗?”
叶榛深深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卧室的门问:“我能去看看孩子吗?”
“去啊去啊。”我头都大了,“快去看。”说完推着叶榛进了卧室门,而后一把关紧。外面传来老唐家人意味不明的取笑声,可事实绝对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小梨已经睡着了,还打着甘甜的小呼噜。叶榛走过去摸摸他的脸,不敢碰似的,就那样看着。看完又扭头来看我,我忙转过身用额头去磕墙。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唐果,你欠我个解释。”
我的脸热得快沸腾了,贴着冰凉的墙壁逞强地说:“我不想解释。”
“我不会允许孩子叫别人爸爸的。”
“那就不让他叫,小梨归你,反正这种整天想着给他脆脆爸爸找个老婆,去挖人家祖坟还挖了个大男人的骷髅头回来的笨蛋儿子我也不想要了……他有哪里像我?我长得像邓丽君,他还嫌不好,非要长得像你。长得像你有什么好,小时候还好,越长大越像你,我会精神错乱也说不定……”我胡言乱语连自已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就是个孩子,我还可以再生,我还想生双胞胎呢,一个叫团团一个叫圆圆,带出去多喜庆……”说着说着就有了鼻音。
“你连生孩子的人都找好了?那个医生?”
“你这个前任管得着吗?”
叶榛把我的身子扳正,习惯性笑得秋水荡漾的眼里都是愤怒,他说:“我是管不着,可小梨必须叫我爸爸,你要怎么补偿都可以,要什么都可以……”
我打断他,近乎甜蜜恶毒地笑着,“我要你呢?你能给?”
没等叶榛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或做出什么为难尴尬的表情,我已经不看他了,“……哈,你以为我还要这样吗?钱吧,除了钱我还能要什么,你还能给什么?”
最后我听见叶榛说:“……你要多少?”
我说:“你觉得你儿子值多少?”
叶榛退开一步,有些失望似的,“我知道的,我会看着给的。”
他走了,我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半天才爬过去搂住叶梨。
我终于在把我的青春和爱情送给叶榛以后,要把最后的财富也送给他了。
很小的时候学过一个歇后语叫“飞蛾扑火”,辞典上的解释是“自取灭亡”。我想我就是在自取灭亡吧,可我依旧为了那抹火光而痴迷着,为了拥有那点温暖和光而不顾一切地扑到它的怀抱里。
好吧,他把我烧得灰飞烟灭也好,反正没了光,这黑暗的世界也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所以就让光好好的,即使温暖着别人的房子。
我只要把翅膀贴在玻璃上,看见它就能活下去。
第六回不能两情相悦确实很痛苦,可是,我想如果我努力去爱他,总有一天……他会看我一眼的吧。
【1】
两天后,我回医院销假,又按照课程表上里间去学校上课,有条不紊。
我不在的这几天里,一刀切老是把我调入了心脏外科,当然是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反正他这个人做事也任性惯了,那些个狗屁不通咄咄逼人要人理由,亏得我们科室主任脾气好,要不早就去院长那里参他几十本了。
在抱着我的小箱子换科室时,在楼道里碰见边看病历边往病房区走的于雅致。看他还是精神焕发的模样,丝毫没有什么被女朋友踹掉的落魄。
我喊住他:“嗨,于雅致,我回来啦。”
“哦,早。”他淡淡地回应,停都没停,“我先去病房了,回聊。”
我看了看走廊尽头的时钟,可真够早的,下午四点半!不愿意看见我,也不用不愿意得那么彻底吧?人家都说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的,真是小气。
回到医室,一刀切老师正在跟病人家属讨论病情,我跟他的助理医生交接了一下手头的工作,回头看见他咬着钢笔正在打量我。
“老师,晚上的手术要准备几个单位的血?这台手术的麻醉还是老刘跟吗?”
“……现在小梨情况怎么样?”
“连个感冒发烧都没有,在幼儿园里活蹦乱跳还会欺负同学,看起来挺好。”我说,“老师,晚上的手术……”
“哦……”他根本没有在意手术,笑着跟我东拉西扯,“对啦,我前两天看见那个总帮于雅致带饭的漂亮姑娘跟他一起下班的,我还问他怎么没跟你回家,他说……嘿嘿,你俩分了,你们小两口这是闹什么别扭呢?”
我耸耸肩,无所谓地撇嘴,“是真分了,你知道的,反正俩也没什么感情,别提他了,那个手术……”
“晚上的手术不用你,你下班就回家吃饭睡觉,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我装出大惊失色杜鹃泣血状,“老是,我请假已经扣了不少钱了,别这样……”
“你去照照镜子,我再怎么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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