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些发紧,怎么会有人手腕这么细呢,好像那小巧的手表戴在手上,都能随时勒断骨头一样。梁深皱了皱眉,几乎下意识就把陈墨的行李箱拖杆接到自己手里。
陈墨看完手表,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还是让梁深捕捉到了,站台里人声鼎沸,下车的上车的混做一团,梁深把陈墨护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低下头在她耳边轻问了一句,“怎么了?”然后他就看见陈墨愣了一下。
“没什么,天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好多年没回来了,天黑了我可能不知道路怎么走。”陈墨耳朵有些发烫,仿佛梁深刚刚在她耳边呼出的气体还没有散去,温度还在那里。
“没事,不用担心,天黑了我们就找个地方随便住一晚,第二天再过去。”
陈墨抬头看了梁深一眼,这个人,仿佛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不管一年前还是许多年前,总是剃着清爽的短发,不像那个谁,喜欢往头发上抹些有的没的,美曰其名造型,不仅如此,还每天西装革履,看上去人模人样。
“走吧。”陈墨若有若无地说道,那声音很轻,听起来像在叹息。
火车站里人流终于不再如之前一样拥挤,梁深没有迟疑,拖着行李箱跟了上去。两个人专心走路,小心翼翼地躲避行人。
半晌,陈墨突然停住了,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站在原地有些发愣。梁深急忙凑上去,就听见陈墨喃喃自语,“行李箱呢,行李箱呢,行李箱怎么不见了。”
梁深刚想说话,陈墨正好转身,两人撞了个满怀。
“墨墨,墨墨?箱子在我这里呢,没丢没丢,怎么样,你没事吧,撞疼了没?”梁深腾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额头,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迷糊呢,也不知道小脑瓜里都想些什么,以前不这样啊,是啊,是多久的以前呢?
陈墨看见梁深手里自己黑色的小行李箱,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箱子跟了她很久了,是以前当导游的时候买的,跟着她漂洋过海,去过许多国家和城市,住过一个又一个旅店,再后来,是医院附近小小的出租房,再后来又装满行李,跟着她一起来到陈家,现在,又跟着她来到这里,共同立足于同一片土地。在她眼里,这已经不是一个东西了,而是一个人,一个无论她到哪,都随时相陪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丢呢,绝对不能,陈墨不会允许,好像丢了,她就什么都没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还以为丢了,原来在你这呢。”陈墨冲梁深笑了笑,重新把自己的小行李箱拖在手里。她的表情是那么释怀,仿佛得到了人间最好的馈赠。
不知怎么了,梁深突然就想起来,以前他们高中前后座的时候,陈墨有天丢了块橡皮,结果三天以后还时不时往课桌底下瞧,就好像那块橡皮会长腿自己走到她眼皮子下。这丫头一定很怕丢东西吧。
“怎么了,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话我?嗯?”陈墨见梁深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调笑道。
“没,没,怎么会呢。”梁深听这话笑了笑,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脸。
“梁深,我跟你说啊,东西你不要了可以随便丢,但不能无缘无故就丢了,知道吗?”
“知道了,陈老师教育的好。”
“咦,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打算做老师……”
“只有不想知道的事,没有知道不了的事,知道了吗?”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很快穿过火车站依旧人潮汹涌的大厅,门外是一个新的城市。彼此都很清楚,那城市的某个角落,称之为故乡。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一个人心心念念那么多年,但是你的心促使你做到了,这就够了,顺心而为,才能得到最想要的结果,但其实到那时候,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这么做了,没有为什么,求一个圆满罢了,谁的圆满呢,那又不重要了。
陈墨和梁深拎着行李箱,在火车站旁边的汽车站买了票排队等着上大巴,天上开始飘起毛毛雨,陈墨仰着头,雨丝儿化在脸上,冰凉凉的。
梁深也有很久没有回来这座城市了,全家早就搬离,除了校友会回来高中看看,他就没回来过几次,其实他就是侥幸,想着陈墨会不会也回来参加同学会,虽然她只在这个学校读了半年。后来他去英国进修,一去几年,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到现在,是头一回,他发现交通比以前便利多了,汽车应该能通到陈墨要去的那个村门口。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打听过陈墨家的住址,并且成功了,于是此刻脚下站的这个地方,他这么多年来过次数不多,但比回自己家还要勤,有时候倦怠了,也想过放弃,但最后还是挺下来了,就幻想着万一呢,万一她回来了,两个人刚好遇见,也许就在这个小路口,你走吧,你走了就永远见不到她了,他就这么想着,就算最后迫不得已离开,也恨不得多呆几秒。也许在别人眼里,十几岁小孩的爱情根本不值一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感情多么难能可贵,珍贵到他愿意拿一生来追逐。
时隔八年,错过了,也遇见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人就在这里,在你能看到的地方,伸手能摸到的地方,什么都值得了。
陈墨站在小路口的时候,心里很是讶异,无谓时间长短,来不及感慨,但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个曾经称得上穷乡僻壤的小村子,修上了宽敞的大马路,路两边还种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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