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梦。
那天她瞒着护工跑回了严倾家里,义无反顾地说要跟着他,严倾没有回答,只是和以前一样缓缓打开了门,收留了她。
他是矛盾的,是迟疑的。
从内心说来,他看见尤可意不顾一切地愿意跟着他,心里比谁都高兴。可是从现实出发,他至今仍然是一个毫无前途的混混,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能力庇护她,对她的未来负责任?
尤可意却揽着他的腰,像一只需要温暖的小动物一样蹭着他的下巴,依赖地说:“严倾,我们搬到城北去住几天,好不好?”
他顿了顿,问她:“为什么是城北?”
“因为那里是你长大的地方啊。”
严倾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缓慢:“那段经历并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你不用把它当回事。”
“要,要当回事的。”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那里是你长大的地方,当然意义重大了。我们重新来一次,在那里一起生活,这一次它一定会有意义的。”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
她的眼睛,她的神情,她紧抿的双唇……她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她是全心全意想要跟着他,不计后果,不顾未来。
然后他就忘记了理智,不问任何事,只是对她点头,同意了回到城北。
那间老房子破旧不堪,在尤可意尚且躺在他的床上睡得正香时,他就踏出了门,在天亮之前赶到了那里,默默地打扫起来。
旧的家具都没法看了,也不能全丢掉,他就去街口的市场里扯了几块格子布,回来把桌子椅子都给铺上。
经过卖床上用品的家居店时,他又停下了脚步,有些迟疑地走进店里。
店员问他:“先生,请问您想挑点什么?”
他答:“床单被套。”
他这个人高高酷酷的,神情之间颇为冷淡,一身黑衣服又显得有些不好亲近。店员自然而然地选了最符合他气质的一套床上用品,微笑着带他来到一张铺着蓝黑色床单被套的床前,“您觉得这个怎么样?”
严倾顿了顿,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低声询问:“有没有,有没有颜色鲜亮一点的?”
店员愣了愣,又赶忙笑着回答:“有的有的,您要颜色鲜亮点的啊?那——”她指了指旁边那床银灰色镶金边的床上用品,“这套呢?这套也卖得很好的,年轻男士都比较喜欢这种。”
她笑得太过热情,态度十分友好,反倒让严倾更加不自在了。他摸摸鼻子,咳嗽两声,“那个,有没有比较适合小姑娘的?可爱一点——”
话没说完,恍然大悟的店员立马又展示出了良好的职业素养,飞快地把他领到了一床……印满史努比花纹的儿童被子前面。
严倾终于默默地拉下了老脸,把话一次性说清楚了:“给女孩子准备的,年纪二十开头,我不太清楚这个年纪的女生喜欢什么样的床上用品……”顿了顿,他从脑子里搜索出一个关键词,她好像说过什么来着?
“她是……小清新?”他很努力地记起了这个词。
店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次终于明白了他的要求,一边笑一边挑了一床天蓝色印有粉色圆点的四件套给他,然后眨眨眼,“你女朋友肯定会喜欢的,信我准没错!”
严倾点头,掏钱包给钱,拎口袋走人,所有的动作都干脆利落,行云流水。
他走以后,店员趴在柜台后面给男朋友打电话,说着说着撒起娇来:“你呀,一点也不可爱!刚才有个长得酷酷的男人来我这儿买四件套,别扭了半天,我才搞清楚原来他是给女朋友准备的。你都不知道他被我点破之后表情有多萌!脸明明红得要死,还一脸自己很酷的表情,严肃得眉头都没松开过……”
忙活一上午,总算把房子弄出了点样子来。
严倾最后一次把花瓶里的非洲菊调整了一下,四下环顾,终于再也找不到什么需要改变的了,然后才关门离开。
他回到家的时候,尤可意还在睡,脑袋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模样颇有些滑稽。他忍不住蹲在床边看她,看着看着还起了坏心眼,用她的发尾去挠她的鼻子。
尤可意缩了两下,眉头一皱,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
她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找回意识,一下子明白了刚才鼻子上痒痒的感觉来源于谁,正准备撒个娇埋怨他,就看见眼前的那张脸一下子放大了数倍,接下来是什么软软的东西贴在了她的唇上。
她并不明白刚才她睁眼那一瞬间露出的迷茫表情有多可爱,眼睫毛颤动的姿态像是蝴蝶在振翅,引得严倾心头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挠她的人明明是他,痒的却也是他。
心痒难耐,他干脆放任了这样的情绪,低头亲吻了她。
而在他终于结束这个吻的那一刻,尤可意只能面红耳赤地哇哇大叫着推开他,蹭的一下缩到了床脚,“我,我还没刷牙!”
严倾的唇角有一点点的弧度,然后渐渐扩大,变成了一个有些无奈又十分愉悦的笑容。
他摸摸嘴角,十分深沉地说:“让我猜猜你昨晚吃的什么——”
头一次开这种玩笑,结果话都没说完就被一只飞来的枕头砸中了脸。
尤可意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个病人地对他大吼一句:“严!倾!”
严倾抱着枕头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慢慢地笑起来。
尤可意被他这种砸了脑袋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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