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不想吃食堂。大学的时候,人人都说江大的饭好吃,等她来了江大,吃了一个星期就再不想进食堂了。
在外面打包了份饭,抄近路从老家属区过。意外看见了郑启阳。
先是一愣,而后释然,他本科在江大读的,自是有些故旧。
郑启阳想必已经知道了,悲悯十足的眼神看着她。
陶筠心惊,自己是混得有多差才被他这么看着?
天时地利,一样没占。郑启阳好像急着要走,匆匆嘱咐她几句就走了。
“学校挺好的,你那脾气除了学校没地方能容你,改天再过来看你,缺钱了言语一声。别瞪眼了,这个时候脸面是最没用的,你要争取一次考上,赶紧毕业赶紧回报我。”
车子嗡嗡吐着烟走了,陶筠摇一摇头,提溜着塑料袋,回宿舍。
第三天,康海还没消息,不过陶筠已经不想知道了。
那时她和柳芳乔在市郊一家山庄,迎面遇上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冉靖和宁稚荣也在里面。
☆、遗憾
“很遗憾。”
陶筠从楼上下来,康海张口就是这三个字。
从他一脸苦笑中,陶筠明白了“遗憾”的分量。她耸耸肩:“我料到了。”
图书馆后面有一个小湖,湖边有四角方亭。栏杆外伸来几朵月季,风一摇一抖。若把枝叶揪掉,只剩光秃秃的花,陶筠多半要错认成玫瑰。她不无落寞地想,人也和花一样,经常被认错。
“你提的几点我去确认了,魏敬宜烈士生前乐善好施,资助过不少贫困儿童,包括福利院、养老院,冉靖当是其中一员。因此他们关系会特殊些。冉靖的履历……和目前你掌握的,并无多少出入。能确定一点,他所说的‘最好的朋友’,是两个人。”
也就是说,她所幻想的,全落了空。陶筠两肘抵着石桌竖起来,双手捂住脸,好大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没再问什么原因促使他从“冉博”变成了“冉靖”,佟玉和魏家一家为何要配合他瞒着自己。这都不重要了,从在农家乐见到他那时起,这些都不重要了。无力探究他的真实身份,她要把这个变数,从生命中剔除。
陶筠在亭中坐到天黑才起身返回。
出了电梯,拐进楼道,远远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她房间门口。光线不好,看不清楚,但陶筠已经知道是谁了。
定定神,没有躲,朝前走去。
没看到自己就跑,冉靖多多少少有点喜出望外,可随着她越走越近,那份窃喜越来越少,当她端庄的五官呈现在眼前,凉凉的眼神落在脸上,他心脏猛地一颤。
过程像演哑剧,陶筠一声不吭,开了门进去,就立马转身关门。冉靖先她一步,手掌用力向里推。
陶筠默默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松手。
一番沉默的眼神厮杀,冉靖认输。
门啪嗒一声从里面锁上,冉靖脸上那份悲痛移至追悼会也丝毫不过分。
到楼下,宿管大妈好奇地伸长脖子盯着他看。他不耐道:“看什么看!”
大妈一扭头对修供电设备的大叔说:“来好久了,都没让进门,估计是没甩了。”
冉靖憋着气踹了脚自动门。
为什么都和他过不去呢?他不过是想告别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去,找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过普通人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呢?
那天,他和宁稚荣一起约了总部的人去郊区农家乐,偏巧不巧陶筠和柳芳乔也去了。
事情过去几天,他都不敢回忆大堂相遇时陶筠的眼神,悲凉又愤恨。当他把总部的人安置到包间,出来寻她时,桌子已经空了。
事后,马成龙和宁稚荣都说,幸亏陶筠当时没发作,万一漏了陷,传到林滔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那晚,他用酒麻痹了自己。
这几天他都在做相同的事情,陪着那些人吃喝玩乐,看到听到了许多令他吃不下饭的东西,熬了两眼睛的血丝,换回了足以写满500gu盘的宝贵内容。马成龙打着呵欠说:“下次换硬盘,10t的!我还就不信10t还能装满!”说着肚子咕噜咕噜响,“饿了,饿死我了。不行,我得去申请熬夜加饥饿经费。”
冉靖坐在桌子另一头,拿着笔在纸上画着格网,密密麻麻,马成龙眼都花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还是缺,缺最重要的一个证据。”冉靖有些烦躁,“郑启阳那边到底进展如何?”
“有几个目标了,还没最后锁定,正在一一排查。”
叮咚叮咚——门铃响。马成龙透过猫眼一瞧,是宁稚荣。
她是来送饭的。
凌晨两三点钟,大美女亲临送饭,马成龙不好意思。
“美女快请进,我这地方跟猪窝似的,乱的很,别介意。”
宁稚荣呵呵笑:“客气什么,还是你好,不像某些人,天天给我摆脸色。”
马成龙拿了碗筷,接话:“某些人那是更年期了,甭理他。”
冉靖压根没听他们说什么,他望着窗外鸦青的天,一脸愁云。郑启阳干的事,远比林滔制售劣质医疗器械严重百倍千倍,冉靖想不明白,一个堂堂名校高材生,缘何走上这条不归路。仅仅为钱吗?
在江大侧门望见郑启阳时,冉靖几乎都想上前抓着他问问。然而那只是一瞬间的荒唐念头,他迅速躲到树后暗影中,看着郑启阳坐上刚刚开过来的车离去。
是来找陶筠的?很快又否定。推断郑启阳出来的方向,是家属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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