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倾身上去,轻轻地拥住了她。
男子的温暖怀抱,仿佛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她什么都不应该想,就应该在这样的怀抱里好好睡一觉。
也许一觉醒来,和尚就在她眼前,他们还在玉家村那一间小药庐里斗着气。
一切的挣扎苦难,都不曾有过。
柳拂衣自胸腔中传出一声沉沉的叹息,而后她几乎堵塞的脑海就辨认出了自己闻见的这一阵清香。
这不是和尚身上的味道。
和尚身上的味道……
她的脸上竟带了迷离惝恍的红。
朝露寺中,简陋的菜圃柴房里……她曾经缠着他的颈,看着他痛苦地喘息,微凉的汗珠掉落她身上……暗夜里那薄薄一帘隔绝了人世烛火,她满眼都是他,满心都是他,虚妄的空气里全是他的味道……
和尚身上的味道,很干净。
是那种……不属于这个人世的清澈纯洁。
不属于这个人世……所以,自然也不会属于她,是么?
不论生前,还是死后。
她缓缓离开了柳拂衣的怀抱,呆呆地抬头看他,似乎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分辨他是谁。
好像再也不能忍受她在自己面前悼念别的男人,柳拂衣一把拉过她袖子将她狠狠吻住!
轮椅猛然向侧旁翻倒,他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几圈,修长的腿便压在了她身上,以绝对不容反抗的姿势毫不吝惜地侵略她的唇舌!
她只看见自己映在他瞳孔中的一张惊惶悲怆的脸。
而后她便抬起了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
他捂着右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中焚烧着两丛火,将适才所有的情/欲都燃尽了,而只剩下……空旷的悲哀。
他转过身去,扶起了轮椅,两手在椅上一撑,坐了上去。
本是很滑稽的动作,他却做得很优雅,然而优雅之中,却又透着寂寞。
寂寞……本就是他最熟悉的东西。
无谋会背叛,小苏会逃离,幽儿会疏远。也许这世上,唯一愿意陪他到最后的,只有这一身寂寞罢了。
他习惯了。
所以他从容地理了理衣衫,便径自推着轮椅出门去了。
听着“砰”地一下关门声响,苏寂仰天躺倒在地上,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
泪水肆意横流,陷入发际,她笑着笑着便被泪水呛到,又是好一阵咳嗽。
待得这笑也尽了,这泪也尽了,她的表情,才终于沉落为一片渺然的空无。
“和尚,吃斋念佛,真的可以度一切苦厄吗?”
“心诚则灵。”
“那我便信了你这回,你可不能骗我。”
他认真地点头,空明的眸中如纳星海。
一片荒芜之中,她望着虚空低喃:“和尚……我只知道你傻,竟不知道你还是个骗子。”
“你且先在地狱里等着我吧。”
苏寂的病好得太快,快到令柳拂衣都吃惊了。
自那一场大哭大闹过后,她便再没有闹腾过,简直乖顺如绵羊,柳拂衣说什么她便答应什么,即令眼神有点茫然,心智却毕竟是正常的。
柳拂衣有些担忧,叫阎摩罗看紧她些。
然而她洗澡的时候,阎摩罗总不能看着她,而只能在外面守着。
她洗澡往往要花一个时辰。
一般人洗这么久,都足够闷死在里面了。但阎摩罗知道她最近受了很大的刺激,实在不敢问她,只能在墙外咳嗽几声道:“小苏,你还好吗?”
她便会恶声恶气地回答:“还没死!”
他便放心了。
苏寂收了声,继续看着面前的两张纸。她披着一件中衣,身旁浴桶里的水早已凉透了。
那是她根据记忆默写出的正反两份《既明谱》,原件都被柳拂衣搜走了。
江湖险恶,她与和尚之所以屡受欺凌摆布,还不是因为自己功夫太差?如果能有公子,不,哪怕只是桓姨那样的身手,她又怎么会受制于见离散,又怎么会保护不了心爱的人?
她不是和尚,她不相信佛经上的那一套。她不相信什么轮回报应命中注定,她不相信这世上有她拼命努力还做不到的事情。
她的一番锲而不舍,不是逼得连和尚都终于还俗了么?
默念心诀,气息流窜,可是心头却愈加感到烦恶,胃里的食物好像都被搅得翻滚在一处。
终于“哇”地一下呕吐了出来,她捂着嘴,惊愕莫名。
阎摩罗听见声响便开始敲门,她连忙将那两张纸往浴桶中一丢,看着纸上墨迹洇散在水中,才一步一滞地走去开门。
阎摩罗见她面如菜色,心头一紧,立刻扶她在屋内坐好,并指搭上她腕脉——
面色陡变。
“死不了。”她兀自朝他好死不死地虚弱地笑。
“苏寂。”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微微一怔,只觉手腕上微微不自在。他在外人面前叫她“苏姑娘”,在她面前叫她“小苏”,但从来没有这样唤过她正名。
而且……他似乎,也从来没有这样碰触过她。
他的五指冰凉如铁。
“怎么了?”她有些尴尬,却抽不回手。
他咬了咬牙,低声。
“你……你有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被论文逼死的作者君又要出来唠唠了。。。
阿眠不刻意写虐,也不刻意写甜,但是也许因为自己三观的原因,叙述上会冷静一些(没错我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23333……)但是《人间世》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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