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圣上,楚王如今还没个住处呢。”
李和崇艰难地扯出一笑,说:“听母后定夺。”
太后说:“我怎好越俎代庖。”
李和崇只得说:“原景王府邸原先烧了,后来修了花园,不若暂且让楚王住进去,改成楚王府,只要修一堵墙就好,过两日就能住进去,母后看可还满意。”
太后让李锐去侧间换衣,这边对李和崇道:“那地方都是按照花园修的,怎做得王府,失了体面。南宫倒是一处现成的王府,也才刚修缮过,那儿倒不错。”
李和崇心中咯噔一下,南宫是当年先帝做废王时住的住处,后来几乎就是当做先帝潜邸重新修缮,这其中寓意,太后要做得如此明显吗?
他笑道:“听母后定夺。”
李锐换了一身常服出来,脸色因这番折腾,微微泛红,人越发显得好看。
李和崇心尖儿上像被淋了一瓢品质极好的山西老陈醋,酸得直抽抽。
太后拉住李和崇和李锐的手,对李和崇说:“你们二人本就是兄弟,今后要互帮互助,同心协力,陛下要好生待楚王。”
李和崇点头,见正事谈完,看不得这里母慈子孝,赶紧告辞脱身。
回养心殿的路上,李和崇显得从容淡定,等回到明间,把门一撞,登时将手边的宝瓶扫到地上。
姜叁被拦在门外,听见这响动,真吓得小跳了一下,从门缝里往里一瞧,李和崇直接把整架多宝阁推倒了,珍玩瓷器摔了个稀巴烂。
李和崇也瞧见门缝里伸头伸脑的几个人,走过来,踹开门,门外几人闪躲不及,有两个人竟恰好抱在一起滚到地上。
旁边远些的一个内侍见状,没忍住笑了一声。
李和崇听见笑声,问:“你笑什么?笑我吗?!”
内侍吓得腿软,跪倒在地,说:“奴才不敢,小的是笑他们两弟兄抱着摔倒了......”
李和崇此时最听不得的就是“弟兄”二字,低头瞅见脚下有半个摔掉了颈的宝瓶,想也未多想,抱起来朝那内侍砸去。
那内侍硬挨了这一下,吭都没吭一声,倒在地上。众人一看,瓶子锋利的破口正砸中了他的太阳穴,直接把人给砸死了。
这是李和崇第一次亲手杀人,愤怒的情绪突然截断,看着从那内侍头上溜出的暗红色的血,朝自己脚边涌来,李和崇想躲开,却咬牙站住了,眼睁睁看着血流到自己跟前,沾湿了鞋底。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李和崇到底没忍住,冲到一边,抱着柱子大吐起来,把太后宫中吃的那些甜腻腻的糕点全吐了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吐得干净了,他心中的烦闷稍去。
他直起腰,慢慢抬起头,平静下来,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和轻细的说话声,回头一看,是几个女官从体顺堂那边绕出来,中间簇拥着的正是他宫中的御侍吴姗耘。
那几人见了李和崇,赶紧跪倒。
李和崇没走台阶,直接从香炉边的高台上跳下来,走到吴姗耘跟前,蹲下-身子,挑起她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这张脸,算不上美人,勉强有些独特的气质,目光很静,瞳孔的颜色黑得很深,像一口深井,让人不禁就看过去,好奇里面藏着什么珍宝。
李和崇似有所悟,忽而一笑,说:“原来是你。”
☆、李锐的酒品
吴姗耘不知李和崇缘何会说出这句话,茫然不知如何应答,看着眼前极近的一张脸,僵住。
李和崇将另一只手伸到她后颈,往前一带,动作极快,咬住了吴姗耘的唇。
吴姗耘跪在地上,被李和崇扯得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无法起身,慌乱间,手摸到李和崇胸前,顶着他的喉结猛推出去。
李和崇冷不防被推得倒退几步,脚下被不平的地砖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后倒,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众人都呆了。
姜叁嗓子眼里的一声“放肆”,在看到始作俑者吴姗耘后,又咽了回去,虽然内侍与宫女并不互相管辖,但在二品御侍面前,他说这句话的底气不足。
倒是李和崇,睡在地上,看见从红墙黄瓦间露出的这一方蔚蓝天空,人仿佛就像找到了逃离的出口。
他看见一片浮云悠然的,从琉璃屋顶间擦过,忽然生一个念头:他的父皇是否也从他这个角度看过这一方天空呢?他所经历种种艰险危难中,是否也有过茫然退缩?是什么支撑他一步一步走到乾清宫的宝座前?
若人真有灵魂,他会在养心殿中看着自己吗?
李和崇不着边际地想,看见他的所作所为,父皇是在摇头叹息,还是在空挥拳大发雷霆?
想到这里,李和崇笑了一声,气息在胸膛中震动,发出一串类似笑的声音,他抬手挡住眼睛。
他太想找到出路,太想获得父皇身上那遇佛杀佛的胆气,可惜,没有人指点他。李和崇一直坚信在他懦弱畏惧的表象下,藏着先祖勇敢果决的力量,只是他还不知如何点亮,并始终相信,血脉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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