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一向给大明人的印象是有股子蛮力,但是却没脑子,可这位达延部的国师却有着沉着冷静的头脑,和极为恰当的说话方式,他的应对方针极为明确,只要死咬住大明朝所翻译出来的经文不正确,本着孤证不立的原则,大明朝廷就拿他没任何办法。
沈溪心想:“好一个老奸巨猾的亦思马因,本以为谢老儿已经奸诈至极,可跟这位相比,谢老儿还是差了一筹。”
沈溪看了谢迁一眼。
谢迁此时脸色阴沉得可怕,若说弘治皇帝不知道经文是真是假也就算了,现在他找人翻译出来,证明经文记载的长生之道是假的,但同时也让弘治皇帝在蒙古使节面前下不来台。
弘治皇帝为了面子,或许不会与蒙古使节过不去,但回过头能不追究他这个始作俑者的责任?
犯错的人不用挨罚,他这个指出错误的人却要受责难,这就是为人臣的无奈。
亦思马因见明朝这边的官员拿他没辙,继续对弘治皇帝行礼道:“陛下,还请遵照之前的承诺,赐国书,以便我将您的问候,转达我们大汗,让草原人感念您的恩德。”
亦思马因的话说的非常客气,但却带着一抹胁迫的意味,现在他是要把赏赐得到手。
朱祐樘有着帝王宽宏大量的风范,笑了笑道:“既如此……”
沈溪突然上先抢了一句话:“陛下,臣知道这段天书经文的下半部分,不妨以经书的下半部分赏赐国师,让他带回草原,彰显陛下的皇恩浩荡。”
陪同出席的官员皆都愕然!
这不是天大的玩笑吗?这大明朝野认得这鸟文的人没有第二个,你说自己会经文的下半部分,谁信啊?
亦思马因脸色稍微一变,道:“尊敬的陛下,我们不要……”
“难道是国师有经文的下半部分,特意保留下来,没有呈递我朝陛下?”沈溪咄咄逼人。
亦思马因脸色迅速恢复镇定自若,很显然在他心里,是觉得将沈溪这个少年郎吃的死死的,他笑着摇摇头:“这本经书,并未有下半部分,大汗让我转交的,根本就是天书的全文。”
此时谢迁走了出来,笑眯眯道:“国师又何必着急否认呢?我们这位沈状元,师出名家且博学多才,不妨让他将天书经文背默出来,若不对的话,国师再否认也不迟。”
亦思马因很难拒绝……
蒙古进贡的礼单,除了这所谓的天书外,其他的都不值一提,蒙古人是想用这本天书得到丰厚的赏赐,现在大明朝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赐一纸天书,天书换天书,看起来似乎是很公平的事情。
亦思马因不言不发,倒是他身后的火绫走上前,带着一股威吓的语气:“这就是你们上国的待客之道吗?”
朱祐樘道:“这无关待客之道,其实朕……也想见识一下这天书经文的下半部分,就当劳烦几位,与朕一同见过沈爱卿将经文默写出来。”
在这问题上,君臣三人站在了同一个立场,这充分说明即便内部有分歧,但在对外上,大明君臣还是齐心协力的
死神的坟墓!”
乾清宫内登时一片哗然,连朱祐樘、谢迁和徐琼都完全没想到,沈溪居然是拿原经文内容来蒙事,而且是“倒背”。
这下亦思马因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刚才仔细将原来的经文检查了一遍,以便确定沈溪是否会在撰写的文稿中设下圈套,他对天书经文有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在确定沈溪连拼写以及语法都不正确后,才一口咬定沈溪伪造,准备让沈溪吃不了兜着走。
朱祐樘神色肃穆,赶紧将两份天书拿在手上,从原经文的最后一个符号开始,跟沈溪所默经文第一个符号参照,互相间进行比对,看了半晌,居然如同沈溪所言,二者没有任何偏差。
这下连弘治皇帝脸上都呈现出笑容来,让在场朝臣深受鼓舞。
朱祐樘并未将所有经文比对,抬起头看向谢迁:“谢爱卿,劳烦你将两份经文,交与国师,让国师亲自比对!”
“是,陛下。”
谢迁心里暗自偷着乐,这下可有趣了,你们蒙古人不是打死都不承认敬献的天书是假的吗?还想以此来害我朝臣……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不是什么天书经文,而是节令谚语,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谢迁一脸轻松,将两份经书接过,呈递到亦思马因手上,道:“国师,请吧。”
亦思马因心里不服,他对着经文研究不是一天两天,别说倒背,连正背都背不出,这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最多看了几遍,怎能将经书倒背如流?
亦思马因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弭不见,仔细将经文仔仔细细比对,生怕错漏任何一个字符,看了半个时辰,他才意识到自己失策,从拿到沈溪默写的经文,他就没意识到这是一篇反过来的经书,只要他矢口否认,便注定要输。
中原人的文字,由汉字组成,倒着背默下来不会影响到原文意思,但在英文中,倒背跟正写的差距何止天壤之别?那根本都不是一句连贯的话!
谢迁笑道:“国师,还有问题吗?”
亦思马因脸色漆黑,他本想将沈溪所默经书撕毁,来个死无对证,但这无异于自找麻烦,因为沈溪还能重新背默下来,就算把原经文也撕毁……其实跟恼羞成怒没什么两样。
“佩服,佩服。没想到大明朝,居然有沈大人这样的人才。”亦思马因将两份经书交还谢迁,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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