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众大臣正在乾清宫正殿及殿门前等候消息,里面突然传来凄厉的哭喊声。
这一声将刘健等人吓了一大跳,萧敬几乎是跌跌撞撞向后殿冲去,未过几时,萧敬带着痛不欲生状出门,惨嚎道:“陛下驾崩……”
当场近百名官员、勋贵,皆都跪倒在地,面朝乾清宫寝殿方向,磕头不已。
乾清宫内外哭喊声一片,便是铁石心肠之人,置身这种环境下,也忍不住失声痛哭,所有人都泪流满面。
萧敬再次回到乾清宫寝殿,刘健最先从地上站起来,他抹了一把老泪,闭上眼叹息:“陛下宾天,朝中丧事一切从简,此为陛下临终托告。礼部、鸿胪寺、太常寺官员,往文渊阁议国丧、太子升銮之事!”
不用任何人委命,皇帝驾崩后,刘健主动承担起治丧大臣之责,毕竟他是首辅,百官之首。
虽然大多数人之前都哭得稀里哗啦,眼睛红肿,闻言只好收拾心情,毕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
刘健自觉地承担起责任,谢迁相对轻松多了,但到此时他仍旧没反应过来,年纪轻轻的,皇帝怎么就走了呢?
要知道谢迁中状元入翰苑,没过多久就在东宫担任讲师,弘治皇帝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用亦师亦父来形容再合适不过。现在弟子过世,他这个老师反倒好好的,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另外,年底皇帝病发虽然突然,且来势凶猛,但因之前皇帝几年都在病中,加上这次宫中因为有司马真人在,张皇后一直对皇帝病情痊愈抱有很大的期许,对外说的也是“陛下龙体小恙”,以至于朝中未曾对此事有足够的警惕,以至于皇帝说走就走了,让人感觉太过匪夷所思。
但即便再猝不及防,宫中早就有皇帝宾天的既定议程,或者说,内宫相关职司衙门从来都准备充分,即便皇帝过世得很急,也能在短短半个时辰内便缟素一片。
……
……
众大臣的丧服,照理说应该由内府提供,但由于官员太多,那些官品相对较低的就得自行回家准备。
谢迁穿上孝服,看着宫殿已经悉数挂上白绫,整个人显得苍老许多,人犹自在恍惚中。他身后的文渊阁,出来几人,全都是礼部官员,此时马上要为皇帝商定庙号和谥号,这原本是礼部分内的事情,但因弘治朝内阁权柄日大,以至于最后只能交由内阁定夺。
但此时谢迁,却对朝堂失去眷恋,即便刘健和李东阳在文渊阁内召集众礼部官员商讨治丧事宜,也一个人在外面发愣。
刘健开完会走出来,好奇地问道:“于乔在此作何?”
谢迁唏嘘不已:“皇上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犹记得当初在东宫的时候,皇上尚是个孩子,一步步看着他登上皇位,有了弘治中兴的大好局面。但今天却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心里实在难受。”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了眼天色,问道:“天就要黑了,现在要见皇后和太子吗?”
刘健身后的李东阳没好气地道:“于乔,看来你真的累了,这会儿了怎还称太子?趁着入夜前,奉天殿内升銮,太子登基后便是皇帝,你该改称呼了。莫忘先皇临终时在病榻前的殷殷嘱托!”
“哦!”
谢迁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心情极为低落。
刘健手上拿着一份奏本,道:“此为吾等与礼部商定的治丧议程,于乔,一起去见皇后和新皇。宾之,你去召集群臣,准备奉天殿登基典礼!”
皇帝驾崩,刘健大致上还算冷静,安排起事情来井井有条,分工明确。
此时谢迁想说一句“何必如此着急”,因为按照以往规矩,通常都是先皇丧礼完成后,再行新皇登基典礼。但随即他就想到如今太子年少,若不赶紧完成登基典礼,或许会有皇室宗亲,或者掌兵之人犯上作乱,最好事急从权。
在这点上,谢迁非常佩服刘健,决定全力支持。
李东阳匆忙去奉天殿见等候在那儿的朝臣,谢迁则随刘健去乾清宫见皇后和新皇。
刘健和谢迁抵达乾清宫时,张皇后已被人搀扶自后殿出来,坐在正殿龙椅下临时准备的椅子上哭泣,朱厚照低头站在旁边,两眼通红,显然之前痛哭过。
无论张皇后此时有多悲伤,也无论朱厚照有多后悔之前没好好孝敬父亲,但毕竟朱祐樘生病已经有两三年时间,作为妻子和儿子,其实对朱祐樘病故已有了心理准备。随着刘健和谢迁到来,张皇后很快从痛失丈夫的阴霾中走出,以未亡人的姿态面对朝臣,为儿子争取应有的权利。
刘健和李东阳正要上前见礼,张皇后一抬手:“两位卿家不必多礼,将来本宫和太子还要你们多多扶持!我们孤儿寡母的,没什么主见,有什么事情请畅所欲言!”
张皇后一上来便把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在谢迁想来,自他们离开到皇帝驾崩前的一段时间,皇帝不可能不对太子谆谆嘱托一番,那对内阁三位大学士的礼重,应该是朱祐樘临终前交待过的。
刘健行礼:“臣请太后节哀!”
突然听到这称呼,张皇后愣了一下,显得有些不太适应。三宫六院之首的皇后,突然间变成太后了,那王太后就要成太皇太后,她自己显然不想这么早就挂太后的名衔,这意味着她将逐步失去统领后宫的权力。
张皇后迟疑一下,没说什么,萧敬在旁提醒:“两位阁老,不知治丧事如何进行?”
谢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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