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的性命就不重要了么?”
帝辛被我逗笑了:“你不是巴望着寡人的江山败掉么?”
我叫他问得一时怔忡,赌气地撇过头去:“妾才没有。”
他眉眼含笑,揉了揉我的发丝:“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自我坠楼一事过后,帝辛依着计划严惩了殷洪,姜后为其母,亦是全然失了宠。帝辛生生压下了我行刺他一事,日日侍奉在他身侧,我在商宫的地位是扶摇直上了。
有人说帝辛对我是百依百顺,哪怕我要拿万里河山于手掌心赏玩,他都会拱手奉上。我只笑笑不语,帝辛这个人,即便有爱,也绝不糊涂。
不可否认,他毁了我一家上下,却是个有雄途伟略的君王。
时日像流水般过去,平静却安逸。没有想过,我在商宫也会有这样的安稳日子。帝辛因着伤病连日不朝,内殿也只允准我一人出入。两月的时光似莅临世外桃源,有些时候,我甚至忘了自己本来是谁。
帝辛的伤,在一个秋日里休养完毕。而鹿台高殿,也休憩完好。
这日里我于寝殿吃茶,帝辛下了朝入了鹿台。自伤好之后,帝辛就回到了那个深谋远虑的残酷君主。而我觉得,我又一次成为了他的棋子。他好似极欢喜地盛装前来,将我牵起笑道:“美人,鹿台高殿已建好,随寡人到上头宴饮一番!”
手心依旧是空荡荡,失了帝妾间该有的温存。
我被他牵引着登上鹿台的最高处,正是一览众山的豪迈视野。远处的天山重岩叠嶂,影影绰绰地美得有些虚幻。我的家乡,好似就在那山巅的最低处,有那么一处安乐的乡野之地。
帝辛牵我入座,庭下有舞姬正盛装歌舞。迤逦腰肢令人沉醉,宛若三春扶柳的摇曳生姿。
帝辛的眼中一片清明,不曾有片刻美景落入眼底。
他的声嗓沉郁而坚定,带着命令的口吻低声道:“寡人与你有默契的是吧。”
我的心咯噔一下,有一瞬的停滞,还是淡淡笑着:“妾与大王,相知相许。”
他的唇角漾起一抹笑意,语气中有放心:“好。”
循着他的指尖指引的方向,我看见了早已挖好的一通天巨坑,定睛一看,里头竟注满透明的水。我有些震惊,问道:“大王建这池子做什么?”
他挑眉,故意说与那不远处的大臣听:“那池中并非白水,乃烈酒矣。寡人以酒注满那巨坑,可在池中划水,此唤酒池。若是舞得渴了,就取酒来饮,岂不快哉?”
那大臣听得几乎跳脚,帝辛如此作为,大抵是故意令那大臣放松警惕,以令其以为有可乘之机罢。我顺着帝辛,柔媚笑道:“大王妙思,口渴便取酒来饮,若是饥饿了,又该当如何呢?”
帝辛为我的机智高兴,指向不远处片茂密丛林,朗声一笑:“美人不若寡人聪明啊,依寡人而言,就取肉糜来悬挂于枝头,此唤肉林。若是饥饿,便可自取肉糜来食,也算是君民同乐了。”
我倚在帝辛的肩头咯咯笑着,那大臣终于按捺不住,疾步走到中央轰然跪倒,一字一句好似都是精忠之言:“这酒池肉林一出,天下百姓会怎样思虑大王。届时东夷起兵,大王有该当如何?大王可要三思!”
帝辛面露嫌恶之色,粗暴回道:“思个屁!”
大臣的额头已磕出了血迹,一次次与地面的重重碰撞都听得人心惊。帝辛却好似没看见,宣了歌舞上台,管弦丝竹之音奏起,舞姿缭乱了整个鹿台。恍若与灿烂的云霞融为一体,舞姬展露的笑颜春光般明媚,繁华却罪恶。
靡靡之音惹得我逐渐心醉,倘若帝辛真的对我言听计从,商的国运兴衰,崛起或败落,是否都会与我有关?罢了,我就是一个坏女人呵。一杯杯烈酒伺候得帝辛下了肚,待他微醺之时,我妖娆一笑,倾城遍野:“大王,您瞧这些宫人们怕是舞累了呢,叫她们下去领赏罢。”
帝辛高声笑着,用力拂袖:“就依美人之言,都去酒池中痛饮一番罢!”
众人皆大惊失色,连连跪地求饶。我以凌厉的眸光冷冷一扫,继而蹙眉靠在帝辛臂上,柔柔道:“大王,她们不依呢。”
帝辛一瞬暴怒,双眉紧蹙愤愤起身,厉声呵斥道:“都没听见寡人与苏美人所言么!叫你们入酒池饮酒已是额外恩赏,若有人敢不从,统统处死!”
我的眉宇间尽是穿肠之毒,冷冷瞧着那可怜的宫娥们纷纷朝注地极深的酒池行去。瞧着她们于岸边扶着取酒来饮,大臣却迟迟不退,我忽然有些不懂,看似一片忠肝义胆,为何帝辛定要多加刁难?容不得我多思,帝辛用力捏了捏我的掌心,我笑了,推了推帝辛魅惑道:“大王,这可不好看呢。”
帝辛的面上一阵死寂,冷冷吩咐:“都跳入酒池中饮酒!”
众人一阵哀嚎,听得人怜悯而心痛。可即便再可怜又有何用?终是被权势压下,纷纷或自主或被动地下了酒池。未习得水性之人,只折腾了几下便没入池中。而习得水性之人,不住饮酒下,亦会醉酒失却意识,最终只怕也难逃一死。
我瞧着她们瘦弱的身子在无际的酒水中翻腾,不知怎地忆及了我全族惨死的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也是这样绝望、哭声如此凄切。我的心里是快意和痛感相互交织的奇怪感觉,报复,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
是泯灭了良知的疯狂攫取,为了报复一个君主,不惜令他的江山子民一起陪葬。
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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