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图报,宫里选宫女,我就替他们闺女进宫来了。横竖倒哪儿都一样,有吃的就成。”
小酉那可怜的身世很少提起,婉婉也是头回听说,这么着,更坚定了要去瞧瞧的信念,不是去瞧西洋景儿,是去验证宇文良时说的是不是实情。
次日王府做寿,婉婉从隆恩楼给抬进了银安殿。
祁人的规矩无非磕头,先是寿星上家庙磕头,接下来是奴才给主子磕头。宰相门前七品官,宇文氏门下十分了得。祁人有种家奴叫包衣,一辈复一辈地传承下去,老子是老主子的奴才,儿子是少主子的奴才。这种家奴的地位和一般旗下的还不一样,属于主子最贴心的那拨儿,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就是即刻死在面前,也绝对不眨一眨眼,所以格外受器重,仕途也绝对坦荡。
磕头,无尽的磕头,来了一拨去一拨,婉婉和他坐在上头,简直就像两尊菩萨。两腋是缨帽官靴、长袍纱褂的祁人太监,她和他穿着最隆重的吉服,里三层外三成地包裹着,热得晕头转向。
进来的人请双安,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去,宏声道:“给主子爷、主子奶奶磕头。”一长串祝寿词,绞尽脑汁,个个不带重样。祁人的认识里,主子爷、主子奶奶是主仆见面的官称,不管这位奶奶是什么出身,同他们的“爷”做了夫妻,那就是“奶奶”。当然这个奶奶和称呼母亲的那个奶奶绝不一样,此处应作女主人,就像福晋是场面官话,主子奶奶是家常的,透着热乎劲儿的昵称一样。
主子的寿宴,奴才们不拿自己当外人,这点和鲜卑人不同。所以祁人团结得更为紧密,也让婉婉看清,这是多么铁血的一个团体,真正会牵一发动全身。
她偏过头去看他一眼,他就坐在她身边,神情肃穆。细密的汗在翼善冠下凝结,蜿蜒流淌,滑进雪白的交领里。他咽了口唾沫,喉结分明一动,婉婉莫名红了脸。
他对连累她受热很愧疚,充满歉意地冲她笑了笑,婉婉欠着嘴角拱眉,算是做了回应。不久之后便发现大袖下窸窸窣窣的,一只手探过来,隔着镶滚握住了她,她心头一蹦,想摆脱又怕人发现,只得任由他牵着。
澜舟和澜亭哥儿俩上前来了,扎扎实实地打千磕头,愿阿玛和额涅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族中的女人笑着:“两位哥儿真懂事儿,瞧瞧这面貌气度,竟像长公主殿下亲生的。”
婉婉笑得有点尴尬,她比澜舟大了八岁,比澜亭大了九岁,也不知那些太太们长了一副什么样的眼睛,能看出这两个孩子像她亲生的来。
可是澜舟绝顶聪明,他起身后自发站到了她身边,微微躬着身说:“在儿子心里,额涅就是儿子的亲妈。将来儿子成人了孝敬额涅,等有了小弟弟,儿子就是弟弟的先锋。儿子这话不掺假,请在座的长辈们作个见证。也求额涅把儿子当亲生的,有了错处您教导儿子,儿子也好精进,日后做个顶天立地,无愧于心的真爷们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打赏,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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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朱阑共语
澜舟在长公主府住了十来天,期间婉婉确实亲自照顾他,孩子和半大孩子之间建立起友谊并不是多难的事,所以他当着宇文氏宗亲的面向她表孝心,她也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但是她的默认,对其他人来说却是态度鲜明,太妃笑着说好,“大伙儿不知道,上回澜舟染了风寒,是长公主殿下看顾着,殿下年轻轻的,有这份爱惜小辈儿的胸怀,实在叫人钦佩。咱们祁人本来就有易子而养的规矩,既然澜舟发了愿,娘两个又这么投缘,殿下瞧着他的一片孝心,就收他做养子吧。”
铜环乍然一听抬起眼来,惶惶地瞧着她主子,只觉得这老太太还是偏疼孙子的,把孩子记在嫡母的名下,将来样样都要优于其他兄弟。万一长公主不能得男,这位大爷就是顺理成章的世子。
她又转过视线看塔喇氏,要是寻常母亲,儿子在自己面前认别人做娘,心里该有多难过!她却不然,依旧谦恭的一张小脸,眼里隐隐希冀着,竟十分赞同儿子去攀那个高枝。
婉婉呢,年轻姑娘,想得并没有那么深。她自小在权力中心长大,没有争夺什么,该她的名分一点没少。以后她的儿子,就算没有藩王府的爵位,凭借着母亲的出身,朝廷也不会亏待了他,所以她对于这方面并不较真。太妃已然开口了,拒绝是不能够的,正想点头,却听见宇文良时说不急——
“殿下才进门,没有急吼吼给她塞儿子的道理。我知道额涅盼孙心切,不好明说,拿这个给咱们提醒儿……”他脉脉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这种事儿也不在一朝一夕,还是得慢慢来。易子而养的规矩确实有,但都在孩子三岁前。哥儿大了,也不是没人养活就不成,祁人没那么娇贵,扔到草原上,他也能活得健健朗朗的。所以儿子的意思,一切还是照旧,他应当孝敬的,也不因这个就稀松了。”他十分和气地对澜舟微笑,一派父慈子孝的样子,“澜舟,你瞧阿玛说的在不在理儿?”
澜舟很丧气,但依旧呵腰,“阿玛说得极是,儿子不小了,过年就九岁了,也没个这么大孩子过继的道理。太太疼我我知道,可太太误会了孙儿的意思,孙儿就想好好孝敬额涅,并没有旁的奢望。”
大家都说着场面话,但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外人看来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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