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显不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红衣悲愤地继续舀粥,气恼间手上添了两分力,瓷匙穿过粥在碗上磕得一响。
送到他口边时却又没了怒气,如旧温温和和、平平稳稳的,她只好冷声添一句:“喏!”
席临川眉眼间的笑意更加清晰,依她的意将这口带着赌气味道的粥吃下去,而后道:“不吃了。”
红衣瞥一瞥他,伸手将碗搁在了一旁,刚欲再问一遍方才在行宫中的事,他却先道:“你先去吃饭。”
一脸“不吃饭就什么都别问”的表情写得明白,红衣咬牙一瞪,气鼓鼓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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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心神不宁,刚才又乍闻那样的旨意,红衣并无甚食欲,硬逼着自己吃了些。
——不吃会熬不住的,关乎健康的事还是不要随性而为的好。
米饭吃了小半碗,素菜荤菜各挑了一道喜欢的动了两筷子,一碗鸽子汤饮下去,觉得身上松快多了。
再回到席临川房中时,他正平躺着睁着眼睛发愣。
红衣如旧走到他榻边坐下,他瞟她一眼,不待她再问便主动道:“别担心了,算是好事。”
怎么……算是好事?
被削了侯位,怎么听也不像个好事。
“我伤得不轻,若回长阳又是一番折腾,陛下让我在珺山安心养三个月,不好么?”
他风轻云淡地说完,红衣被他这自我安慰的本事惊呆了。
他眉头微挑:“我不是在逗你。”
明明就是……
他静了静,又说:“嗯……削侯位是因为朝中的一些事。但那原是很大的事,我以为连命都要没了,现在已是很好。”
那些纠葛不便同红衣解释,但他是明白皇帝的意思的。
旨意中不提他与赫契储君的交集,也没有提什么“欺君”,只说了个“失礼”这样可大可小的罪名。可见这事的惩责大抵到此为止了,不会再有更严重的后果。
至于如何查出赫契眼线的事,大抵是皇帝权衡之下不想闹得人尽皆知,背后着人暗查便是。
这般决定之下,添一句把他留在珺山“思过”三个月,可当真是为他的伤势着想了。
对上红衣将信将疑的目光,席临川噙笑一喟:“信我,我不会害你。”
她默默点一点头,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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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在半个月后返回长阳,珺山延绵数里的行宫、府邸一夜间归于安寂。
皇帝留了御医在珺山照顾席临川的伤势,另留了禁军保护安全。红衣这才放了心,不再为半月前的那道旨意担忧。
席临川的伤逐渐好转,终于能在不需人帮忙的情况下撑身坐起来了。于是喂他吃饭的红衣喂到一半突然回过神来,眨眼望一望他,目光又顺着划过他的胳膊、停在他随意搁着的双手上。
——应该可以自己吃了呢……
挑一挑眉,觉得当面说出“你自己吃”这样的话不太合适,于是心里打着小算盘忍完了这一顿。
晚膳的时候,席临川定睛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不再用他案头的矮几搁菜,而是吩咐下人直接在榻上支了小案。菜量比之前大了些,足够两人吃饱,摆了满满一桌子。
案桌两边各搁了一碗米饭,显然一碗是他的、一碗是她的。
显然就一个意思:各吃各的。
席临川衔笑摇摇头,会意地自己端了饭碗起来,啧嘴说她:“挺精啊!”
红衣挑挑眉头,悠哉哉夹了一个丸子搁到自己碗里,笑意微微:“将军谬赞。”
席临川嗤声一笑,同样悠哉哉地伸了筷子——理所当然地就把她碗里那个丸子夹走了。
“……”红衣怒然抬头,看他吃着饭一脸笑吟吟的表情,端然是故意挑事、静等着她发火。
暗道一声:就不发火!
再夹一筷个丸子,不经碗里,直接送进口中。
这顿饭吃得……真是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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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一贯心思浅,一赌气便专注赌气,一边吃着一边跟他较着劲,应是“较”了一顿饭。
席临川心里则五味杂陈。
若不算去竹韵馆看舞那晚,这便是她入府以来二人头一回一同用膳。偏她心思简单得能把注意力全放在赌气上,他可是思绪千回百转。
养伤的半个月,二人的关系可算是近些了。
起初那三两日,他伤情尚有反复,几次睡着觉就又突然发起高烧,弄得伤口愈发不适。
彼时他就算忍着也没什么大用,伤势的事御医总是要告诉她一声的。几次她送御医离开,再回到他房里时,就变得眼眶微红,还硬要死扛着骗他。
——她又不是什么会扯谎骗人的人,每次都是同样的理由:“风沙大,迷眼了。”
他倒没戳穿过。眼下伤势稳定好转了,却突然想拿这个调侃她。
席临川打量她片刻,看她一身淡蓝色薄绸曲裾很是轻便,似是无意地道:“深秋了,穿得这么少。”
“天还暖和。”她毫无防备地这样一回,他旋即接口:“也没风?”
“嗯,天气可好了。”她蕴起笑容来,边说边吃。心里还念叨着这道鱼片做得不错,忽而惊觉他安静了,猛抬起头,被他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搞得脑中一阵懵。
“原还想给你寻快面纱什么的遮面的。”他悠悠说着,终于戳到了这一句。
红衣一思就知这话从何而来,顿时面红耳赤。
“下个月必定冷了。”席临川凝视着她,沉吟了一会儿,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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