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起身跪下,“多谢娘娘,娘娘一心为奴婢着想,奴婢又怎会不愿意,只是怕劳累了您。”
卫太妃摆摆手,“本宫开心都来不及,哪里会劳累,许砚行待你可好?”
阿婉不禁眉眼生笑,“您放心,他待奴婢很好。”
“那本宫就放心了,平时见他总冷着一张脸,还担心他待你不好。”卫太妃捏紧帕子,掩唇笑了笑。
夜幕渐临时,卫太妃才放她回去,走前还给了她一套首饰,道是新婚礼物。
阿婉回府时,,许砚行正在月西阁,眼下事情多,都得他一一过手,便是大婚在即,也由不得他放手不管。
自从两人事情定下来,阿婉就喜欢跟着他,他在月西阁办理公务,她便在一旁的小几上看看书,或是凑过来替他捣鼓墨汁。
入夜后的月西阁,铜座上几盏灯火摇曳着,光线昏黄,映着长案前的两道身影。
阿婉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案几边缘,另一只手正在黑色水汁里打着转。
她手势熟练,没有第一次那般僵硬,描金墨锭捏在她的指间,带起一圈一圈浓稠的墨汁,她见状,随后停了下来,“大人,好了。”
她抬头看向许砚行,却见男人不知何时放下了朱笔,正凝眸看着自己,烛光映得他的眉眼有几分朦胧。
他问,“衡阳宫那边又说什么了?”
阿婉不得不与他坦白,“太妃娘娘说我无亲无故,愿意将卫府作我娘家,从那边嫁过来。”
许砚行沉吟片刻,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既然要大办,阿婉自是要有个出嫁的地方,迎亲什么的也样样不能少,“是我大意了,她既然有心,也是未尝不可。”
阿婉本就觉得他不喜欢卫家,原以为他不会同意,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应下了,两个小酒窝旋在嘴角,“那我明日让人去回个话。”
她的情绪在他面前向来很明显,一点都不会隐瞒,哭的时候眼圈鼻尖会红,笑的时候嘴角还未扯开,两个小巧的酒窝便绽开来,一对大眼又黑又亮,许砚行眼底酝起几分温和来,想起从前她在宫里当差时,每每见着自己,都矜着礼分,一脸的主仆分明,现今回想起,竟似乎又察觉到那时的她矜持本分之余时而流露出来的慌张,不知所措,有时自己赫然看过去时,她躲闪的目光,仿佛犯了错的小孩子。
她满心满眼的爱慕,竟这时才瞧清。
只是,他又忽然忆起那年赵嘉瑜大婚,她一个人躲着哭地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皱皱眉,于是问她,“赵嘉瑜迎娶正妃那年,本官瞧见你哭,又是为何?”
阿婉在脑中细细搜寻了一番才想起什么时候的事来,又发现什么似的,双手撑在下巴处,整个人往案几中间挪了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许砚行,“大人你不会以为我因为安王爷成亲,所以在伤心,才觉得我对安王爷有意吧?”
许砚行眯起了眼,抱着双臂,纵使就是如阿婉所说,他也不会承认,于是说道,“本官是问你为何哭?别给本官往别处扯。”
阿婉撇了撇唇,语调轻快,“你怎么想的就是怎么样的,你觉得是为何就是为何。”她嘴边噙着笑,说完就要坐回去,可还没没坐下又让许砚行一手扣住后颈,他近身过来,贴着她的脸颊,吐着温热的气息,“胆子大了,敢拿捏我了?”
他语气一沉,阿婉就没气焰了,碎碎道,“我哪里敢。”
许砚行算是看清她了,表面乖巧听话懂事,实际上骨子里还是有点小脾气,气头一上来,颇有几分不管不顾,可他不得不承认,比起从前那中规中矩地模样,他觉得这样的阿婉更让人欢喜,他喜欢她偶尔的小脾性,自己凶一点就跟浇了水的小火苗一般,脸上神情生动丰富,他不禁捏了捏她的脸颊,可心下却还是纠结着那事,毕竟自己确实因此觉得她同赵嘉瑜有情分,想到这,他不由放缓的声音,诱哄般,“告诉我,为什么哭?”
阿婉微微愣神,这样一句话,像极了那两次他突然出现,站在自己面前,问自己,为什么哭。
那次却是赵嘉瑜大婚不假,可她哭是因为听到先帝对卫太妃说,就剩嘉宁公主还未许人家,有意待嘉宁公主行笈礼之后许给许砚行。
她抬手环住许砚行的脖子,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细声道,“因为先帝那时说要将嘉宁公主许给你。”
许砚行恍然,这事后来先帝确实与他提过,不过他没有接受,后来便不了了之,这会听她说出来,语气中还有一丝不悦,许砚行心中反倒是畅快。
烛火再次摇晃起来,外头传来打更的声音。
他起身将阿婉横抱在怀里,“夜深了,先歇息。”
阿婉揪着他的衣襟,直到许砚行一路将她送回屋中床榻上才松了手。
他替她盖好被子,“睡吧。”
花苓站在珠帘外头,眼里尽是掩不住的笑意,她万万没想到,阿婉最后竟真成了正房夫人,这会自己在许府上上下下几十个下人中,说话也有底气了,没准将来年纪大些,还能做个什么管事头头,总归不会太差就是了。
待许砚行走后,她进去替阿婉摆好鞋子,“姑娘,明日就是元宵了,你要不要同大人进宫赴宴?”
每年都要宴请百官,这次又逢藩王在朝,宫宴更是免不了,酒过三巡,莺歌燕舞,谈论国事,阿婉想了想,自己去了好像也做不了什么,而且许砚行也没有同她说这事,遂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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