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是光似乎皱着眉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忿忿地闭上了嘴,只说了一声他去找药便出去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秀元和癸虚留两个人。
更漏里的沙粒簌簌地流着,外面的天光被竹片制成的壁代半遮,房里一只白瓷花瓶中插着的春花静静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形成了时光仿佛在静谧中流逝的温柔画面。
最终,是癸虚留打破了沉默,她的语气干巴巴的,低着头道:「他真是个好人。」
她听见秀元讶异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不会爱上了我的蠢弟弟吧,这可不行啊留酱。」
癸虚留出离愤怒,「我是说茨木童子!」
结果她果然看到了秀元揶揄的笑脸,顿时意识到她又被秀元这只老狐狸套话了,这家伙还是这么阴险狡诈!
不过,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对自己沉不住气感到懊恼,而是停顿一会儿,用平和的语气补上:「当然,是光也是好人……这里也有很多好人。」
秀元安静地看着她,他温和的目光令癸虚留有点不自在,不住腹诽搞那么煽情干什么,她不走这种路线的……
「以好坏来判定人,真是幼稚的评价,」秀元笑了笑,道,「不过,很高兴你能这么认为。」
癸虚留知道他还有后话,所以没有接话。
「我一开始就认为你不像小孩子,包括现在,我也坚持这一点。但是,每当我被你的敏锐成熟所制约的时候,你又会表现出不合时宜的幼稚来……好了,别瞪我嘛,只是随口一说,」他在接收到癸虚留不满的怒视时只轻描淡写地哄了一句,便继续他的高谈阔论,「这种幼稚是有悖于时代的,像来自于灵魂的道德观,令人惊叹的高尚,又自虐般的严苛,它让你痛苦,却能够带给你平静……;老实说,你有时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与这里格格不入。」
尽管秀元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就像下午茶会那样随意,但癸虚留还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你尊重生命,欣赏正义,崇尚公平,这些都不像一个黑暗扭曲的贵族之家能培养出的价值观,」秀元似乎很受用癸虚留紧张的样子,他甚至还有空对僵着脸的小徒弟笑了笑,「在经历过人世种种后,我本以为你会更偏向于妖怪那一方,很高兴你不是。」
说完这些,他好像说累了一般,闭上眼休息。
癸虚留的心被他一番高论说得不上不下的,她不住地猜测难道秀元已经知道她是穿来的了?还有什么叫偏向于妖怪那一方,很高兴不是?这人为什么老是挖坑不填!
她眼巴巴地瞅着秀元,同时又很担心对方是不是快挂了,就在她坐立不安的时候,秀元阖着眼,他的声音在不算太亮的室内传出了一股幽幽的叹息感。
「等伤养好了就去乡下吧。」
癸虚留一脸懵逼,去乡下干嘛?插队落户?当知青?
随即,她的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拍,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是秀元的决定,他把她驱逐出了花开院本家,不再将她带在身边教养。
同时,他保护她免受利益博弈的影响,将她送到远离旋涡中心的地方,好好生活。
那个念头又蓦地跳出来,声情并茂地朗诵着,事情不会那么糟糕,只因在你的身前,有人为你遮风挡雨。
「你不用……你为什么?阿西吧!你真是!」
你不用做到这种程度?
你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多?
癸虚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是好像又哪一句都不合适,她忽然特别难过,甚至开始后悔是不是不应该救茨木,又或者她不该这么冲动,应该换一种更温和妥善的方式去救他。
她不想要秀元这么难办,这种狡猾又暗含保护的妥协实在太温柔了,她不知道秀元为此又向那些人妥协了什么。这家伙是家主啊,她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对不起……」
除了道歉,她无话可说。
但是秀元却笑道:「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不是你。」
他摇了摇扇子,很云淡风轻,「在我还兜得住的范围内,你都不必道歉。」
癸虚留瞪大了眼睛看他,换来他宽容温暖的目光。
「你是个好孩子,要知道,我坐在这里这么久,很早就不会这样评价一个人了,一般我们认为无所谓好坏,只有利益永存。」
「一开始我很担心你会更偏向妖怪那一边,但现在我发现你没有偏向任何一边,人类,或者妖怪,在你眼里都是平等的。」
「这样很好,希望以后也不会改变,我很期待你会给世界带来什么新的力量。」
秀元平静地说完这段话,他隐下了心中最直接的一句,在癸虚留身上最耀眼的东西,就是她的一视同仁。她对不论人类还是妖怪都抱有平等的善意,这种不受偏颇的目光令她祝福世间万物,就像神明。
……如果有神明的话,她就会是最好的样子,因为她的一视同仁从不高高在上。
当是光捧着药碗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秀元在闲适地闭目养神,而他对面的癸虚留则似乎非常纠结,正不住地扯着自己的衣摆揉来揉去。
「你把她训了一顿?」
是光不太赞同地问秀元,并将汤药递给癸虚留。虽然他不能接受阴阳师竟然救了一个即将蜕变成鬼的人,但他也不认为这回督事的伊比士有资格担任这样的职务,他犯的错误显然更为令人难以忍受。
「不,她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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