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只管说。”
徒小三道,“你也知道我这人,要是叫我练兵,这是没的我,我也喜欢干这个。只是,都军府庶务颇重,我这成天介忙那些个事还忙不过来。要是别个小事,还能交与下头人,只是银粮之事,倘不是交心交命的,我断不能放心。我手下这几个货,叫他们带人打仗还成,就一个小牛子,你也知道,他因年轻,交给他的事倒是办得妥妥当当,大事上头总欠缺些。要不,阿靖你帮我掌这一府银粮,如何?小牛子正好在你这里学习,就叫他做个跑腿。”
林靖自己也掌寒州城,钱粮之事可非小事,除了军略,第二要紧的就是钱粮,哪怕军略,亦需钱粮支撑。要是没钱没粮,还打个毛的仗。只是,林靖都有些犹豫了,道,“这合适吗?我毕竟是外人。”
“哪里是外人了,咱们在一处多少年了。”徒小三道,“要是外人,我锦州城的事如何总来寻你拿主意。你寒州城的事也从不避我,有我们这样的外人么?”
徒小三实心实意,“倘太平盛世,咱们这样的基业,也该知足了。可就像阿靖你说的,世道越来越乱。要是给我个三五年,我也能学会打理这些琐事,可如今,你也说叫我多练兵呢。要不这么着,咱两家合在一处,咱们都认你为老大。”
林靖翻白眼,“越说越不像话了,我要是想称王,当初就不会到寒州城,直接落脚锦州城了。”
林靖并非无决断之人,一摆手,“行了,合伙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这个你先憋着,不要说,说出来人心动荡。既然你信我,锦州城这一摊事我暂且帮你看着,待小牛子学得差不离了,就让他来做。”
“他还差得远呢,十年二十年不一定学得成,我就信阿靖你。”徒小三大喜,拉着林靖,“今儿个高兴,中午必得有酒才行!”
林靖一向只吃绵软果酒,徒小三则不同,此人偏爱烈酒,尤其关外因气侯缘故,当地人亦酷爱烈酒。徒小三就左一碗右一碗,喝了个醉眼朦胧。这人喝醉,倒是不耍酒疯,就是拉着阿靖兄弟的手,叨叨叨,叨叨叨,跟只老母j-i似的,叨叨个没完。
待吃过一席酒,林靖将寒州城的事安排一二,便与徒小三一道去了锦州城。林靖还亲自问了王太太今江南灾情如何,王太太今已收拾的形容整齐,只是面容仍是有着一路逃荒而来的憔悴,摇头叹道,“我们县估计是没有活口了,打去岁就是大涝,田里都淹了没的收成。去岁冬连降大雪,冻死的人就没了数。我们家还算县里在户人家,庄子里没了收成,家里还存有些粮食,但撑到三月,不想又是大涝。如此,便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粮去。我们就想着,搬到府城兴许能好些,府城倒也还有人,只是,受灾的灾民越来越多,出门就是买上二斤白面,都有三五帮子人来抢。还有大批灾民进不得府城的,就围在城外,府尹老爷原还每日设粥棚出去救济,后来却是救济的粥棚都没有了。城中粮食,比金子都贵。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们一路行来,十室九空。有不少人是去了湖广,还有人北上去了帝都,家中二老商量着,我们这个冤家在关外做官,一路上,要不是命大,怕是死在外头,这个冤家还不晓得哪。”
王都军面有尴尬,小声说妻子,“说有用的就行了。”妇道人家,就是不会说话。
王太太瞪丈夫一眼,不说话了。
林靖道,“倘湖广之地尚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徒小三问,“嫂夫人可知金陵城的情况?”
王太太摇头,“金陵离我们永嘉府还远的很,金陵是王城,我也只去过一回。原本我们也想去金陵,可听说金陵城出了大匪头,没敢去啊。”
徒小三的脸色便隐现担忧。
自都军府出来,林靖问徒小三,“怎么了?金陵城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人?”
徒小三扶林靖上车,自己也跟着坐车里,低声道,“当年,我姐姐自卖自身,后来我打听过,说是我姐被金陵王府买了去。”
“要真的是进了金陵王府,你反不必担心。金陵王是个好面子的人,平日为人亦称得上和善,起码在外没有恶名。只要令姐是个本分人,纵是做奴婢,想平安也是不难的。何况这样的大灾,要是在家里,你反要担心,既是在王府,总少不了顿饱饭吃。”
徒小三叹,“是啊。”
林靖看他终是牵挂亲姐,林靖自己也是个重情义之人,想了想道,“我家中有一位庶姐,嫁的是金陵王第八子,不过,眼下江南正乱着,便是着人过去打听,怕也要些时日了。倘你姐真在金陵王府,我倒是能想法子把她要出来。”
徒小三有些吃惊,“你还有姐姐嫁金陵王府?”
“是啊。”
“怎么没听你提过。”
林靖道,“她是庶出,我是嫡出,一个她一个她姨娘,都跟我不对眼。”
徒小三:……
徒小三道,“此事也急不得,慢慢再说吧。”
林靖道,“放心吧,一般要紧的亲人之间都有感应。眼下虽不知你姐在何处,可如果倘她出事,你应该能有感觉才是。”
“我怎么啥感觉都没有。”
“那要不赶明儿去庙里拜拜,求个签,也保佑你姐平安。”
徒小三对于拜佛求签之事并不热衷,而且,很不满意林靖的说法,徒小三道,“怎么总是你姐你姐的,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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