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袁总,是我,我是淑芳。”王淑芳吞了一下口水,声音听起来有点艰难,“抱歉打扰您,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您当初把袁骓送到台湾去,是因为您家小少爷的事情吗?……”
袁城默不作声的沉默了半晌,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王淑芳从他的沉默中敏锐的感觉到某种确认,她停顿了几秒,轻声问:“如果我说,小少爷可能……可能没有死的话,您会把、会把袁骓 接回香港来吗?”
“那又怎么样?”袁城惊异于自己这时的口气还能保持平稳,事实上经过上个星期在缅甸的轰炸之后,他已经能做到心里惊涛骇浪表面却半点不显了。
然而,紧接着王淑芳就给他扔了个绝对重量级的炸弹:“我想,我知道小少爷现在在哪里。”
袁城这下没能控制住,猛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你说他在哪里?!”
“……在纽约,”王淑芳又咽了咽口水,“跟罗斯索恩家族的人在一起。”
62、鱼儿上钩
袁城在缅甸听说朗白有可能尚在人世的时候,周正荣以为他会立刻拍案而起,掀地三尺的把小儿子从地缝里拎出来关回家去。但是出乎意料,袁城竟然没有这样做。
甚至在第二天的时候,他都完全没有其他反应,只整天整天的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周正荣是不会理解的,袁城此刻的心情十分微妙,尽管他坚信那个玉雕师傅的话有可能是真的,但是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能相信,千万不能相信,万一那个人不是阿白怎么办?
万一真的相信阿白还活着,结果却发现是一场误会怎么办?
世界上最惨痛的不是绝望,而是在绝望中升起一丝希望之后,再狠狠把你的希望夺走,把你打落到更悲惨的绝望的深渊中去!
袁城这个叱咤风云了半辈子,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连乱仑都乱得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男人,这个时候是真的怕了。他甚至一度软弱的想,干脆把这场缅甸之行都当做一场梦好了,干脆就这样绝望到死好了。如果升起希望之后再发现这其实都是误会一场的话,他还不如立刻回头跳楼去一了百了!
袁城在缅甸的最后一晚彻夜难眠。但是到了第三天回到香港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悄悄的派人去美国打探一下,并不造成多大动静,只当做一次不抱什么希望的试探。
在下达这个命令之前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万一没有找到朗白怎么办,万一找到了却发现只是个相貌相似的人怎么办,甚至万一,找到了朗白的尸体又怎么办。
这个时候在袁城心里有一张怀疑名单,是关于陪同朗白去缅甸的那个美国朋友,名列怀疑名单第一位的是艾克?蒂华纳 这是当然的,艾克同学在朗白的十八岁生日上表现精彩,给袁城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况且艾克同学也的确有那个实力把朗白藏起来。
但是蒂华纳家族毕竟不好惹啊,人家在墨西哥和美国的边境线上称王称霸了几十年,连美国驻墨西哥大使都敢绑架,连美国政府都敢勒索,从他们家查一个刻意要藏匿身份的人,那谈何容易?
所以说,袁城派出去的人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朗白根本就没去艾克同学他们家。他一直呆在罗斯索恩身边,但是罗斯索恩压根就没在袁城心里排上号。
袁城对于罗斯索恩的唯一印象,就是有一次他在骑马场上遇见小儿子,罗斯索恩陪着他一起骑马。朗白当时简短的替他们介绍了一下,但是袁城压根没把这个年轻的美国人放在眼里 罗斯索恩他们家族是纽约小混混出身,传到他手里才是第四代,根基不厚背景不深还没有政府高层给他们撑腰当后台。如果说袁城是一头狡猾成精了的老虎的话,罗斯索恩他们家族只是一头刚出生的小狼崽,一点威胁都没有。
所以,当王淑芳告诉袁城“小少爷跟罗斯索恩家族在一起”的时候,袁城第一个反应是惊,第二个反应是怒: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的玩意儿,也敢藏匿我儿子?!
朗白这几天一直感到哪里不对劲,莫名其妙的心里发慌,好像有什么他无法控制的事情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悄的变质了。
美国的冬天远比香港更冷,早上起床的时候外边下了厚厚的大雪,松树苍绿的枝条上被压满了雪堆,路人都裹得像个圆球一样在马路边走来走去。朗白穿着厚厚的羊呢大衣和高筒皮靴,一下车就立刻哈着白汽搓起手,一路小跑着冲到公司写字楼大门里。
写字楼的grvel里有个咖啡店,每天早上上班前都排满了鬼佬,个个伸头等着他们的咖啡和早餐。朗白等了十分钟才等到他的白茶和鸡肉卷,立刻把纸袋一拿匆匆往电梯方向走。
谁知道大厅里的大理石地板沾了雪水,非常的滑,朗白走路又非常急,结果猛的一打滑差点跌一跤。幸亏罗斯索恩疾步走来,堪堪的伸手一扶:“慢点,你没事吧?”
朗白倒抽一口凉气,好不容易稳住咖啡纸杯,惊魂未定的摇摇头:“没事。”
“走这么急干什么,又没人非逼着你按点上班,迟到一会儿也没什么要紧。”罗斯索恩接过纸杯,“没烫着吧?”
朗白摇摇头,挣脱了他的搀扶,一边咬鸡肉卷一边向电梯跑去。
在他身后,罗斯索恩望着他匆匆的身影,半晌才突然笑了一下,然后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裹挟在上班的人流中,他们两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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