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麟看着皇姐顶着两个兔子的红眼圈,却说出这般大胆的来,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了。这个八皇姐倒是有趣,竟然将自己当初在和亲辞行时,以皇帝身份冲着皇姐说过的那番话,变了变模样又是尽数归还给了自己。
可叹这世间经历种种酸楚才是最大的磨石,生生便是叫人变了模样。当初皇姐听了自己那番话后,惊慌不已,只差是伸手掩住了皇上的嘴。可如今那个当初一意用死来换取贞洁名头,循规蹈矩的姐姐却是这般正经地来开导自己广纳面首了。
邵阳说完其实也是浑身不自在,因为情非得已,她才突然想起了当初小皇帝对自己说的那些开导一下自己的这位皇妹,可是到底不是自己的风格。说完再看妹妹窃笑的样子,顿时小脸儿一直红到了脖颈那,便是急急说道:“这也是皇上当初劝导姐姐的,初时皇姐听着也是觉得荒谬不看,可是真是身在了蛮荒之地,又是受了那些个不足言道的遭遇,却是皇上的这番话让皇姐一直苦苦撑到了最后,圣上说‘只要坚持便是终有回来,在母妃的牌位前一表孝心的时候’,皇姐就是始终在心里默念着这一句,终是在有生之年回来了不是?”
聂清麟慢慢地收住了脸上的笑意,只觉得接下来的话如鲠在喉,看着八皇姐那犹如新生,散发着淡淡光彩的脸,让她重回北地的话,却是打死也再说不出来的。
若是皇姐第一次去,是因为自己的话而存着希望苦苦支撑;那这再一次回去……岂不是断了她所有的念想,便是要活活地逼死她吗?
就在姐妹各怀心事时,突然一阵隐含怒意的男声在门口的卷帘处响起:“八公主原来竟是这般的体贴,善于替他人着想,本侯倒是放心了,想必接下来的事情八公主也是识得大体的,倒是省了彼此的费神!”却见太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英俊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怒色。
邵阳公主想起自己方才那句“太傅不守礼节,但好在长得样子还算是入眼”,又撺掇着皇妹只当是风花雪月一场,再看看太傅那要杀人的脸色,真真是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一软便是要从椅子上瘫倒在地。
聂清麟连忙是扶住了软泥一样的姐姐,心里暗道:太傅大人的主业是听墙根的不成?两次姐妹谈心时,都是平地一声雷地从天上掉下个黑脸太傅,好人也是要被他吓死的,何况是胆小如鼠的皇姐?
可是看那太傅生气的样子倒是不好阻拦,只能假作不知地对着太傅说道:“太傅下午叫本宫习太祖的宫训,在旁边殷勤督导圣上与本宫,定是疲累得很,这碧梗粥倒是补气养身的好物,待本宫叫单嬷嬷盛一碗来,太傅吃了再说话会更有些精神。”
这番话便是变相地驳斥了邵阳公主私下里的揣测,给那定国侯为人师表道貌岸然的体面,也算是解了皇姐的焦困。
太傅自然知道这龙珠子打的是什么样的掩护,可是这胸里郁气真是愤愤难平。想他卫冷侯从少年时便是容貌出尘,倾心的女子趋之若鹜,却是有哪个敢像谈论兔馆的下贱相公一般消遣于他!这个邵阳倒是吃了豹胆,撺掇着亲妹玩玩儿就好!当真是这大魏皇宫里的公主都不读《女戒》吗?
聂清麟手脚轻快,扶正了姐姐后,便是接过了单嬷嬷递过来的瓷碗,试了试温度,便是亲自送到太傅的面前:“太傅快些吃吧,有什么用完膳再说可好?本宫可是饿得很呢!”
卫侯爷本是担心这果儿难做,终是不放心,想着过来替她解一解围,却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些,可这分明又是聂清麟先前对着那八公主灌输的大逆不道之言。
他突然想起这一节:如若在澧县他遇险回不来了,这个龙珠子只怕是眼泪都是不会掉一滴,便是与那葛狗儿入了洞房去领略年轻的了!
生平第一次如此诚心地对待女子,换来的却是这般不堪?想到这里,火气顿时压制不住,手里的那碗粥自然是狠狠地摔在地上,粥液飞溅,声音响脆!
邵阳白着脸儿再也是支撑不住,哼了一声便是彻底晕了过去,斜斜倒在一旁单嬷嬷的怀里。聂清麟见姐姐晕了,心里自然是焦急,可是又不能冲着太傅发难,便只是低低说道:“她一个没有见识的深宫女子,太傅何苦动怒与她一般见识,若是真吓出个毛病来,匈奴那边也是不好交代不是?”
可是太傅却是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目光阴沉,也不管那昏过去的软货,也不让侍从跟着,便是将聂清麟拉出了凤雏宫。
“太傅走慢些,这是要带本宫去哪?”聂清麟被拽得有些趔趄,便是急急说道。听闻她所言,太傅倒是微微放慢了些速度,可是依然健步如飞地向宫中的宗庙走去。
进了宗祠后,太傅指了指桌上的牌位道:“公主的心思若海,臣突然发现有些猜测不透,以前公主曾说“不爱”二字,臣自当公主年幼,不通情字,现在你我早已在床榻上欢度几许,倒是请公主在这宗祠里说句落地的话,在公主的心中,是否将臣当夫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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