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去新加坡不久,我跟一帮朋友聚会,抽了一只别人递给我的烟,但是我不知道里面是放了药的。后来就慢慢上瘾了。”
“戒掉它好吗?”
“我试过,但是做不到。”他声音更低。
“能再试一次吗?”
他不作声。
我有些急了,伸手过去握住他一只手:“就算是为了我,可以吗?”
他看着我那只手,然后双手将它紧紧包覆起来,仿佛在捧着无价的珍宝。他慢慢抬起头,喃喃地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最后,我说送他回家,他却不肯,一定要先送我回家,然后自己坐计程车回去。
车快到我家门口时,他提议我们下车散步走走。我便和他一起并肩走在路灯下,德均在旁边开车慢慢跟着我们。
说着就到了大门口。
“我该进去了,晚安。”我伸手向他道别。
他握住了,却抓得紧紧地,不松开。
“云深,”他一双眼睛里含了痴迷和凄凉:“我能吻吻你吗?”
我大骇着,对他猛摇头,慌忙要把手从他的紧握里抽出来,但却挣不脱。
“云深,我喜欢你,看你第一眼就喜欢。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心里。这一年多你没了音讯,我更是日夜都在想你,连做梦都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摆不脱毒品吗?因为每次吸过以后,我就会产生那种把你抱在怀里的幻觉。那种幻觉比毒品本身更让我上瘾。”他的声音含着痛苦和热切:“我知道从此之后你就只会是我一个无法实现的梦了,因为一个吸过毒的人是再也配不上你的。我这辈子只想能吻你一次,那么就算死了,我也甘心!”
我的眼睛模糊起来,心里一阵刺痛。那种无望的爱会是怎样地凄凉哀伤,我很明白。而如果我现在推开他,我是不是会将他推入无底的黑洞,毁了他的一生?
我无力地松手,不再挣扎,任他将我紧紧抱入怀中。他那样迷醉地抱着我,深深呼吸着我肌肤发间的味道,仿佛这一刻他已等了一世,而在他今后的生命里也不会再有。
终于他的脸朝我压下来。我强迫自己不动,但在他要触到我的唇的瞬间,还是下意识地将头一偏,让他火烫的唇落在了我冰凉的颊上。他也不再坚持,只长久而迷恋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这时,我看见一辆车缓缓开过来,却又突然停在了街对面。那是靖平自己常开的那辆银灰色的y。他现在应该就坐在里面看着我们。
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会难受吗?
不,他不会的。我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他并不真地爱我。
为什么我希望他会难受?
因为我还爱着他吗?
不!我不会!我不能!
我该怎么办?
谁来帮帮我?
我痛苦地把头藏进韩彦成怀里,想要逃开这要把我逼疯的情绪。
姨妈的旧爱(云深)
第二天早上,我比平时起晚了些,昨夜的失眠仍让我头昏脑胀。我匆匆梳洗好,下楼去横枝厅用早餐。刚走进横枝厅,便看见那张紫檀梅纹雕花餐桌旁坐着一个男子正在看报纸。听见我进来,他放下眼前的报纸 – 居然是靖平。通常这时候他已经在办公室里了,今天是怎么了?
“早,云深。”他跟我打招呼。
“早。”我没表情地应了一声,然后在frois给我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晚上睡得不好?”他的眼睛一直盯在我脸上。
我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决不是一夜安眠的样子,但仍然嘴硬道:“我睡得挺好。”然后喝了一口frois端上来的牛奶。
“frois,麻烦你出去一下,再带上门。谢谢。”靖平礼貌地支开了frois。
屋子里就剩了我和他。
我知道他在看着我,我自己却不知为什么不敢抬头看他。我的心开始不听话地乱跳,强装镇静地切着盘里的煎蛋,但我的手却抖得连刀叉都快握不住。
“我想跟你谈谈。”他的声音很平静。
“谈吧。”我不抬头。
你昨天晚上明明看见了韩彦成吻我,可却还是一脸风平浪静。你不生气吗?你不在乎吗?我心里一片狂涛翻涌,分不清是愤怒还是难过。
“你不爱了?”他问。
“爱,一直都爱。”我撒谎说。
“那为什么又和韩彦成在一起?”
“因为我发现自己也喜欢韩彦成。一个人是可以同时喜欢两个,或者更多人的。不是吗?”愤怒突然给了我勇气。我放下手里的刀叉,直视着他。有一句话到了嘴边终是没出口。那就是 – 靖平,你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惊异地注视着我,语调里终于失去了让我痛恨的平静:“云深,你怎么变得让我都不认识了?”
“或许你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也没有想要去认识过我!”我强硬地顶撞他,掩盖着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对待感情就像在玩游戏?”
“我当然可以!我生在宫廷里,受的是宫廷的教育。在那里,礼貌,赞美,微笑,爱情,婚姻,一切都可以是假的。只要能让我达到目的,能让我开心,我就可以聪明地去利用,操纵,玩弄。只要我高兴!靖平,和你做的小游戏,也让我很开心呢。”
我面带妩媚的微笑看着他,心里却恨不得他此时的目光可以杀人,因为有一刻,我不想再活着。
他直直地注视我良久,眼中的平静终于被燃烧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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