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瑞安也是话少之人,见着客人只是寒暄几句便没了言语,说话时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很容易给人好感。他抱着女儿逗弄了一会子,就挽起衣袖到厨房做饭去了。
知道养个小孩事情极多,小两口都不容易,周涂二人不好再继续叨扰,起身告辞。
前脚才出门,周小全便揪着涂苒的胳膊不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让你给想成那样,这事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涂苒拿她没办法,叹气道:“八卦周,你太八卦了,谁一辈子没暗恋过个把人,那么点事又过了这么多年,早忘了。”
周小全摇头:“我是替陆程禹不值,从没见你对他怎么热乎过,那人难道就比他还好?”
涂苒不想理她,径直往前走。
周小全知她性格,不想说的是怎么也问不出来,只得作罢,又看时候还早,便央她陪自己逛街买衣服。周小全家境不错,买衣服只进精品名牌店,涂苒每每跟去都是只看不买,但是关于服饰搭配方面的意见总能给得恰到好处。她俩认识十多年,相互间很是了解,涂苒不似有些女孩那样,在这些地方有妒忌心思和小性儿,因此,周小全在涂苒跟前花钱并不十分避讳,两人间的相处十分坦然。
女人逛起街来,话又更多。
涂苒问道:“佟瑞安平时对苏沫怎么样?”
周小全说:“你也看到了,一回来就做事,他们也不怎么闹别扭,挺好的。”
涂苒点头,心想,人总是会慢慢成长的。
周小全又说:“就是苏沫的婆婆对她不怎么样,苏沫生了个女儿,她也不太喜欢。苏沫说,她要是不上班的话就自己带孩子了。我就讲,你要是不上班,还不定人家会怎么踩你呢……苏沫这人,性子软,太好说话,人不欺负她欺负谁去。”
涂苒感叹:“她还是这样,总把人往好处想,殊不知,捡软柿子捏的人多得很。不过这些事儿,还是取决于她男人,只要佟瑞安对她好,都不算什么问题。”
周小全问她:“你老公现在对你如何?”
涂苒不觉愣了愣,才说:“我大概是用不着靠他的。”
这种事,也许是想靠也没处靠去。
往往几天也见不了一面,见了面也就是今天吃什么明天买什么菜或者脏衣服不要乱扔我要看书了,累了要休息了之类的琐碎。平时电话是不怎么打的,只要他在上班,打了也没人接,短信好像发过两三条,就是上回她出差的时候,当然,发那些个短信也是有别的目的。
涂苒思来想去,唯一正常点的交流似乎只有在床上。
陆程禹对于夫妻生活这种事,态度明确得如同大多数男士去商场购物,锁定目标,付钱走人,爽快之至,缺乏浪漫之极。
唯一的区别,她是不用被付钱的。
不过,每月初,他们各自都会放一笔钱到电视柜的抽屉里,作为共同生活的支出。他放的钱一直比她的多些,若是她偶尔给家里添置了些稍大件的物品,那钱还要多出不少。可是她也有额外的付出,譬如家务,做饭,购物,几乎全包。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婚姻关系是长期的卖*淫”这句话就只是论点而并非真理了。
如果有人说,“婚姻是下床以后的一潭死水”,倒有可能成为真命题。
这么些天来,涂苒头一次不想做饭,头一次顶着星星月亮回了家。
这个家,和外面一样黑,只有丁点零碎的光。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有极为英挺的脸部侧影,还有清明锐利的眼神。
当然,此刻,涂苒是看不见他的眼神如何的,一是因为没开灯,二是那人闭着眼靠在那里,听见她回来也没吱一声。
难道是饿晕了?
涂苒试探的问了句:“吃了吗?”
“没,”陆程禹说话时,别人往往听不出他的情绪。
“大白菜鸡蛋面条可以吗?”涂苒忽然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她已经在外面吃饱喝足,却让一个救死扶伤辛苦工作数十小时的大好青年饿着肚子,好像是有那么点过分了。
陆程禹说:“不用,才叫了外卖。”
涂苒放下包,捏了捏衣角,不安的良心出卖了她,于是决定讨好一下。她低声细语的问:“累了吧?”
“嗯。”
涂苒走过去,伸手抚上他的脸,可怜,累得胡茬都冒出来了,最近好像被养瘦了些,真是失职,明天买点排骨炖了喂他……她的手放在他的太阳穴那里轻轻揉了几下,接着又帮他按了按颈椎和肩。她觉得他应该很享受。
陆程禹说:“你挠痒呢,不如让我安静的睡会儿。”
她赌气不管他,去开了灯。
陆程禹又说:“老爷子想给买套房子,你有时间去看看,”他这会儿睁眼瞧她,他的眼神既不清明也不锐利,有一些血丝,而且讥诮的讨厌。
涂苒说:“为什么叫我去,你自己去看啊?”
他说:“别装了,你不是喜欢吗?”
同居(五)
涂苒咬着唇,站在旁边看了那男人半晌,嘴里哼了一声,再不理他,转身去了厨房。
陆程禹就听见厨房里乒哩乓啦的响了一阵子,又有香味渐渐飘出,没多时,涂苒捧了一海碗面条出来,“砰”的一下搁在他面前。
陆程禹盯着那碗面条,白里透红的虾仁,青嫩的白菜叶子,黄灿灿的鸡蛋,色泽鲜艳的西红柿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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