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曼靠在刘浩仁的怀里从放声嚎哭到低声呜咽,最后,哭累了睡着了。刘浩仁的胳膊被郎曼的头压麻木了,他试着慢慢抽出胳膊,郎曼几次差点惊醒,刘浩仁最后总算抽出了麻木的胳膊,他不停活动着麻木的胳膊和手指,长叹一口气,坐进床边的沙发里翻看手机。他逐条打开未读信息,其中有一条信息是王处长发的,写着:“梁栋明天下午四点到京,如家快捷酒店(十里堡华堂店),好好接待。”刘浩仁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搞定这个新上任的设备厂长,不禁觉得焦头烂额。刘浩仁看看郎曼,脑中出现一个想法,应该把郎曼的父母和柳晔接来北京,一来郎曼和父母可以互相陪伴,这种时候,一家人抱团取暖更容易抵御悲痛;二来郎曼的父母和柳晔可以离开伤心地,以免触景伤情;再者,他也免去两边跑着照看的麻烦。郎曼醒来后,刘浩仁跟郎曼说接她父母和柳晔来北京,郎曼像是溺水的人看见了救命稻草,心里燃起了希望和暖意,她第一次由衷地感谢刘浩仁的体贴。
梁栋行事低调,来北京住如家快捷酒店可见一斑,只除了唐倩倩。他年过四十五,身为国企大厂设备厂长,手握重权,感情上也曾过尽千帆,却过不了唐倩倩这一关。唐倩倩是高傲的妖精----美得摄人魂魄、可以*焚身却对情事冷漠得不食人间烟火;是自由的女神----对待她的方式可以自由、对待她的态度可以自由,不必甜言蜜语、不必费力扯谎,她的魅力像大海,包容的、广阔的、神秘的,她能承载任何一个疲惫的心灵。她也跟这些有权势的男人做生意,难得的是男人并不会因为她是生意人对她时时戒备,事实上,她让他们感到安全和放松。她是上天选中的那个人,早世人一步参透了人生。
刘浩仁在香茗茶楼的包房里等来梁栋时,看到了预料之中的客人----梁栋和唐倩倩。这次,刘浩仁自然了许多,毕竟有备而来。刘浩仁只是礼貌性地跟唐倩倩微笑点头打招呼,接着,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与梁栋谈公事上。刘浩仁谈生意一向表现出突出的智商和情商,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诱之以利,他把自己的意图表达清楚又小心地把握着分寸,这次就称兄道弟显得人情练达,因此,刘浩仁对梁栋始终以梁厂长称呼。梁栋的反应平平,有点让刘浩仁摸不着头脑,心里没底,他的话不多,大多时候在听刘浩仁说,没做出任何表态。临离开前,梁栋对刘浩仁说:“这次来北京有公事要办,最近厂里也比较忙,合同的事,你跟唐总谈就行。”刘浩仁听见“唐总”两个字,不禁百感交集,如今,他们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可是嘴里却连连说“好好好”,同时,向唐倩倩点头微笑,他们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后,唐倩倩就又专心品茶了。唐倩倩脸上始终保持着略带轻蔑的微笑,一直没开腔,好像被茶水迷住了,陶醉地品着茶。临离开,刘浩仁买了一万多元的茶叶给唐倩倩带上,她愉快地带着茶叶跟梁栋离开了茶楼。刘浩仁独自走出茶楼,心里莫名地释然了,真是相见不如怀念,什么初恋,不过是年少不经事罢了。
郎曼的父母接到郎曼的电话,这是郎宏家爆炸后,他们第一次听见彼此的声音,郎曼无法控制悲痛,呜咽着听不清她说什么,父亲不停地重重叹息,最后,哽咽得无法说话,只好把话筒交给柳晔。柳晔的性格很像郎宏----无论心里如何翻江倒海,表面都可以沉静无澜。她安静地等着郎曼哭完,平静地说:“小姨,姥姥、姥爷和我都挺好,你也保重身体。”郎曼告诉他们,希望他们来北京,这正合两位老人的心意,现在,他们太需要小女儿在身边了。柳晔刚上高二,无疑是不适合离开的,可是,现在她无所谓了。于是,三个人商议好,等刘浩仁给柳晔联系好学校,他们就去北京跟郎曼团聚。
自从柳晔看了郎宏的日记,柳晔就开始失眠。她在晚上的时间几乎睡不着觉,常常整夜来回读郎宏的日记。有时,大白天在课堂上就睡着了。她睡眠紊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醒着时也萎靡不振。离开石家庄的前一天中午,柳晔最后一次检查了一遍需要带的东西,她关上了卧室的房门,从枕头下摸出郎宏的日记本,她翻开日记本,郎宏那娟秀的字迹映入柳晔的眼帘。柳晔性格内向、敏感,十分善良。从小她就感觉妈妈总是不开心,于是,她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学习从不用别人操心,成绩一直保持优异;她总是细心地观察着妈妈的脸色,久而久之,她便能准确地判断出妈妈是否高兴,妈妈高兴她就开心,妈妈不高兴,她就模仿相声小品里的段子逗妈妈开心,郎宏庆幸自己有个好女儿,郎宏常年受抑郁症的折磨,母女俩更加惺惺相惜。柳晔幼小的心灵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好,妈妈就会开心,于是,从小到大她处处谨慎小心、严于律己,锻炼出了一颗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坚强的心。如今,这颗心正面临着最严峻的考验----母亲的自杀或是母亲对父亲的谋杀。
住在石家庄的最后一晚,柳晔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刚打开自己家门就闻到浓烈的煤气味,她惊慌地喊妈妈,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她赶紧去开窗户,却发现爸爸正躺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看手机。她大声向爸爸喊:“爸,别看手机了,煤气泄漏了!妈妈呢?”可是,爸爸好像听不见她说话,他脸上弥漫着兴致勃勃的微笑入迷地在手机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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