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逄夫妇再三叮嘱她不要提及从前,但今晚的这第三次见面,她实在忍不住了,语气温和然而态度坚决。
因为他不如前几次,只是安于做个谈得来的普通朋友,而是试探性提出要带女儿来看她。
朱清扬的脸色只是略变了变,很快便恢复平常。说实话,他一直以为她只是眼光高所以待字闺中,突然冒出这一茬,他心里当然非常不快,并且,他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时间有限之至,不愿无谓牺牲。
这世上,芳草何其多。
朝颜微笑着礼貌致意:“朱教授,祝您以后一切顺心!”朱清扬点头,明白她的意思,掉转车头疾驰而去。可是,几乎是三五秒之后,另一辆车的车灯亮了起来。
朝颜眼睁睁看着车窗缓缓摇下,然后,一双腿迈了出来,齐唯杉撑起双肘托起下巴,漫不经心地:“回来三个多月了吧?看起来相亲相得不错啊。这个朱教授还中你的意吗?想好当人家的后妈了吗?”
朝颜咬了咬唇,她想,现在他齐唯杉已经不是她老板,如果她够聪明够现实,似乎可以不必顾及社交礼仪和自己的那份饭碗。于是她转身便走。齐唯杉动作更快,一把拉住她,寒着脸地:“你走就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朝颜瞪着他,心想所谓礼仪原来只是人前伪装,人后还是这样的无理取闹:“这里是我家,我当然想回来就回来!”
与你何干?!!她冷冷盯着他,原本心底的些许不安烟消云散。
她并没有意识到,仿佛只有齐唯杉,才能够毫不费力地逼出她心底最深处的尖刻和劣性。
齐唯杉听着她伶俐的回击,看着她倔强的面庞,居然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心中冷笑,这个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这么强词夺理,这么彪悍!
他真想把她的脑子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
只怕不是花岗岩,是天外陨石。
他心底冷哼一声,明明告诉自己,最好不相见。可是,偏偏一再想起,一再相遇。
相逢之初,毫无挂碍。而如今呢?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
可是,这世间,没有如果。
两人面对着面,沉着脸对峙。
“你,”他终于转过脸去,“为什么要回来?”他的声音,竟然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的疲惫。
干脆一松手,一转身,从此各安天涯。最低限度,可以不必在这样的无望中缓缓浮沉,煎熬。
朝颜看着他,为什么上次没有发现,无坚不摧的他,也会有这样毫不掩饰的倦色。
她低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轻轻地:“对不起。”
“‘对不起?’”他玩味般轻哼一声,隔了半晌之后,冷淡地,“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对不起,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三个字?”
整整五分钟过去了,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路过的行人以为小情侣在闹别扭,特别是那些女孩们,先盯着他看,再盯着她看,眼里或浓或淡的暧昧。
突然,一阵铃响。齐唯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眼睛依然还是盯着她:“喂——”三五秒之后,朝颜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摁下通话键:“喂——”
一阵静寂。
约摸十秒钟之后,两人语气各异,却同时说了同一句话:“什么??”
片刻之后,两人挂断电话,面面相觑。
朝颜固然立刻朝家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齐唯杉居然也不拦着她,立即上车,挂档,疾驰而去。
齐述被捕了。就在这晚。涉嫌贪污。
夏勇也被捕了。也在这晚。涉嫌窝藏。
事实上,齐述的副手在一星期前就已经被双规了,他实在顶不住专案组的压力,先是供出了齐述的秘书,紧接着,秘书供出了齐述。并且,当初齐述去夏家的时候,是带着这位秘书的。正是这位忠心耿耿的秘书,一口咬出了夏勇。
朝颜赶回家的时候,许闻芹正颓然跌坐在客厅里。眼睁睁看着丈夫在自己眼前被带走,从来色厉内荏的她一时间慌了神,立刻给女儿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头到尾好像压根就没看到站在一旁已经傻愣住了的夏晚晴。
她一看到朝颜,立刻扑了上来,泣不成声地:“你爸爸,你爸爸……”
朝颜冷静地拥住她,安抚地:“别着急,妈,你慢慢说。”经历了当初那场死别,再加上法国两年的自我放逐,凡事必须依靠自己,她早已不复当初。就算天塌下来,也总有地接着。
能怎样?
许闻芹看着女儿一脸的镇定,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下来,她还是眼泪汪汪地:“朝颜,你爸爸——”她心里后悔,当初齐述在生意上特别关照他们,包括单位或下属单位发福利,也舍近求远地一定要到他们这家小店来采购,只是他一个招呼,夏晚晴便轻松从最差的班转到了最好的班,再加上齐述三不五时地打打电话或是顺道拜访,态度诚恳而真挚,夏勇一介小老百姓,心眼实诚,感激得不知道怎么才好。许闻芹虽然犹豫,觉得人家工商局局长,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干嘛对他们另眼相看,其中必有蹊跷,她提醒夏勇,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人家要什么没有?会算计我们?我看你疑神疑鬼的,肯定是想多了!”
但愿吧。
可许闻芹就觉得没这么简单。
果然,一天夜晚,当许闻芹从店里回来的时候,看到夏勇坐在房里,对着桌上一个信封发愣。许闻芹一边脱外套一边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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