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看到了他心爱的姑娘雕刻笛子时笨拙又认真专注的模样,是那么地美;又仿佛看到了从她渐渐冰冷的身上拿走这支笛子时自己面如死灰的样子,是那么地丑……
他用指骨尽碎绵软无力的手轻轻触摸着这支再普通不过的木笛,明明狰狞的面孔却出奇的温柔,喃喃自语道:“真好……我这一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昨夜未将它带在身侧……”说着,眼角划过一道清晰的泪痕。
最错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十六岁之后才遇到她。
杜生到死都牢牢将木笛按在胸口,力气大得惊人。蓝雨萱好人做到底,将他与珍爱的笛子一齐安葬了。
这块坟没有墓碑,甚至连块木板也没有,就是一块小土堆下面埋了一个人,与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看着面前的小小土堆,心里有点堵,没来由地记起不知从哪本书上看来的一句当初看时甚不喜也颇不屑的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最后一抹血色消失于地面,日落月升,又开始一个轮回。
☆、第18章
熟睡中的林沫翻了个身,被外面打更的声音惊地缓缓睁开双眼,见天还没亮,正欲接着睡觉,眼睛刚一阖上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放缓了呼吸在黑暗中竖耳聆听。
捕捉到那微末却真真实实存在的声响,林沫立即翻身而起,下床掌灯。
屋子亮起,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更确切地说,这个人是被绑在椅子上的。
这个人身子窝在椅子里,骨架瘦小,垂着头辨不出男女,灯乍然亮起,他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站在灯影里的林沫。这个人,正是秦恕本人。
五日前,蓝雨萱和林沫两人从周府出来,一路跟着徐三到了城北树林。
蓝雨萱瞄准了相比之下身材瘦小且走在最末的秦恕,她从地上拾了粒称手的石子,屈指弹出,精准地打在了秦恕的穴道上。然后她悄无声息地上前将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的秦恕掳了回来。
林沫从随身携带的行李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的□□。她瞧了秦恕一眼,迅速从里面找出来一张跟秦恕脸型九分相似的面具。她比照着秦恕的样子用特殊的工具在这块面皮上割割粘粘补补,她手法娴熟,三两下便有一张与秦恕模样八成像的□□出现在她手上。
蓝雨萱戴上之后,林沫又用特制画笔在她脸上描了几笔,经过这一番修饰之后便与秦恕本人九分相似,足以以假乱真。
秦恕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看着看着就变成了胆战心惊,生怕两人做好一切就给他一剑,直到后来昏过去才暂时放下心来。
蓝雨萱敲昏秦恕,与林沫两人一齐合力将秦恕身上的外衣与鞋子剥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蓝雨萱临走前,林沫递给她一支画笔,三言两语交代了用法,又眼见着她代替秦恕重新回到了队伍中。目送他们走出树林,林沫才回身收拾好自己的包裹,背起昏倒在地的秦恕,带上自己与蓝雨萱的行李,以不输蜗牛的速度慢慢蹭回蓝雨萱告诉她的那家客栈。
到了房间,林沫将秦恕往床上随便一扔,活动着被压麻的肩膀,对床上听不见的罪魁祸首控诉道:“看着挺瘦的怎么那么重啊!以后少吃些!”
她坐下拎起桌案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连喝了三杯歇了一阵才恢复精力。她看着昏迷不醒的秦恕,思索了一会儿,起身叫来店小二去替她找来一根足够结实的绳子。
林沫没等多久,手脚麻利的店小二拿来一根粗实的麻绳,她接过来扯了扯觉得差不多,道了谢并塞给他一串铜钱,小二拿了钱欢欢喜喜地走了。
林沫把屋中的一张柳木圈椅搬到床对面,然后将秦恕从床上移到圈椅上,用绳子绕着椅子将他绑地结结实实。绑完她还是觉得不踏实,心想:万一他从绳子中挣脱出来她又打不过,那可怎么办?还是保险一些好。于是林沫又从自己的包袱中翻出离家前特意从爱酒的哥哥那儿顺走的三日醉,好心地兑了点水之后才给秦恕灌下去。
做好这一切,林沫才踏踏实实地躺下来阖上了眼。
秦恕睡了三日,林沫在客栈守了三日。
到第四日傍晚,秦恕仍没有醒来的迹象,林沫忙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知晓人还活着,放下心来,又等了一日才去唤店小二帮她请个郎中来。
这位郎中年岁尚轻,一迈进屋就被眼前的情形吓到,指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秦恕结结巴巴地问道:“他……他他怎么……”
林沫接道:“他有病!”
她搬出提前想好的说辞,对小郎中解释道:“他幼时吃错了药,情绪激动起来就会发疯打人,我也是没办法才把他绑起来的。”她怕自己一会儿就忘了,因此说得很快。
“原来是这样啊。”
误伤人可不好,还是绑着好。小郎中表示赞同地点点头,朝林沫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故作老成地叹道:“小姑娘你也不容易啊。”
林沫抽了抽嘴角,忽略掉他的后一句话,催促道:“你快给他看看。三日前他喝了点三日醉,现在都第五日了,他怎么还没醒啊?”
小郎中给秦恕把完脉,又费力掰开他的嘴打算瞧上两眼。结果秦恕嘴一张开,浓重的酒味扑鼻,小郎中被熏得倒退两步,秉着医者仁心的原则屏息上前尽责地瞧了一眼,问道:“三日醉和水一起喝的?”
林沫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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