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操半点心,那点儿精神头就都用在孩子们身上了。
水深火热中的景良辰借口保护景澄离家出走,瞿美景更是远远逃到了外市找工作,瞿宝芝近来可是憋得够呛。
昨晚她跟儿子通电话,听说滕青阑尾炎住了院,景澄一晚上都没回来在照顾她,登时就来了精神,积攒良久的闲心恨不得一股脑都喷到景澄身上,一举将他的终身大事给拿下。
瞿宝芝一扭头,冲戳在门口的景澄使了个眼色,“傻站着干什么?我带了鲫鱼汤,煲了一个早上呢,你来盛一碗喂小青喝点。”连慰问品都是产妇标准的。
“医生说术后六小时才能进食……你们先聊,我去帮滕青买一些生活用品过来。”景澄找了借口开溜,听见滕青在身后叫他。
“景澄,反正在这住不了两天,你别忙了。昨晚你陪着我一晚上都没休息,赶紧回去睡一会吧……不然你叫个代驾,疲劳驾驶不安全。”毕竟手术伤元气,滕青的声音虚虚弱弱的,更显得关切之情弥足珍贵。
听着滕青的这些体贴话,瞿宝芝心里都快乐出花圃来了,“小青啊,你这刚动了手术才应该好好休息,不用管他,他一个大小伙子皮糙肉厚的,累不坏。小时候淘气让他爸罚着跪了一晚上,第二天还不是得照样去上学。”
景澄没再说话,踩着一地自尊转出病房,大大松了口气。
本来滕青被腹痛折腾了一夜没睡好,又刚刚动了刀子,气血两亏,疲惫得不行。这会儿听说景澄小时候的糗事,她又强打起精神来,“景澄小时候很淘气吗,程伯伯怎么舍得那样罚他?”
“怎么不舍得?”瞿宝芝总算遇到不嫌她话多的了,瞬间鸡血扎了满身,“唉,我这个姐夫啊,可能是当警察年头太多了,脾气跟爆炭似的,沾火就着。景澄这孩子又倔强,不会服软,小时候可没少挨他爸的揍,看得我们都心疼。
记得有回他外婆病了,在外地住院,他那会也就十一二岁吧,带着我们家良辰和美景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去看他外婆。
他从小在景家长大的,老太太最心疼他,他这孩子也重感情,三个小屁孩一合计就跑去了。
那会可把我们给吓坏了,他爸前脚刚端了一个拐卖儿童的犯罪团伙,还有在逃的没抓干净,当时大家都以为孩子们是遭了报复给人绑走了,哎呀把我给哭的啊……
后来才知道他们仨是跑去看老太太去了。
你程伯伯一个破吉普拉着我们三个多小时就追过去了,见着景澄二话没说抬腿就是一脚,一脚就给那孩子踹得滚了楼梯,当时吓得我腿都软了……你说就他那五大三粗的劲儿,成年小伙子都未必受得住,何况还是个孩子。”
瞿宝芝多年之后回忆起来还紧张得抚胸口,躺床上听着的滕青更是悬着一口气,瞪着大眼睛追问,“那后来呢?景澄没给摔坏吧?”
“傻丫头!”瞿宝芝用棉花棒蘸着水帮她润了润嘴唇,堆出个笑容来缓解气氛,“要是摔坏了你还能看着这么全须全尾的一个景澄么?大事儿倒是没有,不过也给他摔出一身皮肉伤来,之后好长时间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就这样,他那个爹每天开车上班都不肯顺儿子一程,唉——”
“瞿姨,景澄是程伯伯的亲生儿子吗?他这也太狠心了……”滕青听得一脸心疼,好像如果那个十一二的小景澄这会儿在她面前的话,她都能不顾一切挣扎起来好好把他搂过来护着,谁都不许碰一根指头。
“亲生当然是亲生的,爷俩儿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那还能有假。
就是你程伯伯这人在当爹方面没什么情商,总信奉棍棒底下那一套,觉得男孩子就该狠狠磨炼,当初他自己也是被景澄他爷爷这么给打出来的。
所以景澄从小就被他逼着去跑步,学拳,成绩稍微差一点就各种体罚,什么一万米啊一百个俯卧撑之类的,反正连我们家景良辰都怕他姑父,总跟你景叔说让我们把他哥给要过来养,不然真怕哪天让他爸给折腾死了。”
滕青听得鼻子发酸,有点儿怕自己忍不住当着瞿宝芝的面儿落下眼泪儿来,就借口说自己有点儿累了,让她也早点回去休息。
瞿宝芝走后她也还是没睡着,反复想着她那些话,心疼那个地狱模式长大的小景澄,心里对他的容忍程度登时又扩充了三倍,觉得就算景澄干出什么再出格儿的事儿都很难触碰到她那根专门为他降低到脚后跟儿的底线了。
☆、我有药(04)
景澄从病房出来,瞥了眼人满为患的电梯间,直接奔着步梯走过去。
普外病房向下的一层便是手术区,他停下脚步混在焦急等待的家属堆里,漫无目的地站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种守株待兔的行为实在太过愚蠢,才沿着楼梯走下楼去。
穿过门诊楼后身那片停车场,景澄一眼便看到了倪澈那辆有模有样地占据了一个车位的s/。他脚步顿了一下,又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好像但凡是跟倪澈能扯上点儿关系的东西,对他都存在特殊引力。
景澄用肉眼替她将车子前前后后验收了一圈,没看出什么不妥,他靠在车尾抱着胳膊仰头朝住院楼望过去,视线停留在七楼的一个窗口,梦里的画面又闪回脑际。
他立即挪开视线落回地面,当年楼下是一爿狭长的草坪,如今为了节省空间都改造成了临时停车位。
倪澈当年坐在那个窗口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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