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章巡抚这般一哭诉,同样是刚上任就接手前任的烂摊子的沈都指挥使一颔首,道:“章大人的难处我都看见眼里,这样把,您今晚将城里的商户、缙绅人家普通一请,剩下的就由我这个粗人来解决。”
章巡抚意会地一点头,道:“那就看沈大人的了。”
这边福建的一个巡抚一个都指挥使正在千方百计地筹措钱粮,努力地想要在上达天听之前,在本省内扑灭这一股不知打哪儿吹来的反贼。
远在北方的京城之中,常林二家的无故消失终于引起了轩然大波。
“此二贼比与东番的反贼有着关系!”当今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愤怒这两个字怎么写的了,想到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将这两人当做心腹,费心提拔,就觉得自己的一份心全都喂了狗。
不,还不如狗呢。人家吃了他舍与的吃食,还晓得要叫唤两声,这两人却转身就是一口。
“来人。”当今长而瘦的脸上掠过一丝狠厉,道,“将常林二家三族尽数下狱,隔日待斩!”
当下,就有人劝道:“圣上息怒,这可万万使不得。就算这常林二家真的投靠了东番,也得先找到证据,如今只是一时找不到人,说出去难以叫人信服。”
却听当今冷哼一声道:“证据,什么证据,两家子全跑光了是不是证据?”他盯着那人的头顶心,道,“你给他们说话,是不是也是东番的人,嗯?”
那人刷得一下跪伏在地,不住磕头,道:“微臣万万没有此意。”
当今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押下去!”
一室寂静,那个胡乱说话的人被拖出了书房,不过,当今的怒火也因此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事几个汉臣不好说话,暗地里低着头连个眼色都不敢打——没看见刚才那个蠢货的下场么?什么时候了洱海火上浇油,怪就怪常家祖籍泉州府,离着东番那么近,略微一想就能联想到一起,无怪乎当今这般肯定。
汉臣不好说,满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顶头的建极殿大学士、也就是刚顶上了乌拉建贤位置的这一位,他轻轻地拨着腕子上的念珠,道:“三族就三族么,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算再不把东番放在心上,他也不敢太幸灾乐祸,说了这么一句也就罢了。
本朝三族算的是父族、母族、还有妻族,本就是很重的刑罚,当今气上心头说说罢了,真听建极殿大学士这么一说,他反而有些踌躇。
自然不是下不去手,而是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常柯敏是泉州府的出身,父母妻都是本地人士,就算他下了夷三族的令,命令从北边跑到南边,人早就跑光了,徒惹笑话而已。
林如海倒好说,他的本族就在姑苏。但是,林家一向支庶不盛,他这一支因着早年的矛盾早就分宗出来了,父族其实也就林如海一人。母族更不用说了,还在林如海小的时候就被吵架流放,如今不知道还能找得到几个。妻族荣国府,他倒是想动,但是四大家族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牵一发而动全身。更重要的是王子腾还在外没有回来,手边还掌着上万大军。这要是一动,这边又引起兵变,那才是真的大麻烦。
所以,与其下了令,最后闹了笑话,还不如现在就当没这回事。早晚,他会一个个收拾这些恬不知耻、枉顾皇恩的东西。
当今心中发狠,面上却道:“罢了,好歹君臣数十年,朕还盼着他们回头是岸,也好继续给我朝效力。”
听此一语,众位大臣忙高呼圣上宽宏英明,是不是有人在心中暗笑当今分明投鼠忌器,却偏要装得大度大量,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弯下腰去装出一脸的感激高呼圣明。
不过,这一份大肚量是注定感动不了老天了。
就在当天晚上,国库那边突然冒起一阵火光来,索性水车来的及时,也就烧掉了几间屋子,库房因着是整块的石料建成的,是以并没有收到什么影响。
只不过,巧的是那几间屋子正好是前年开始重新算得账册,是林如海带着当今拨下来的心腹花费了大量的心血整理出来的,里头包涵了历年来国库的收支状况,堪称一目了然。
在这样敏|感的关头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当今怎么能不大怒,立即命彻查。他想着必是常林两家人留下的人手做得好事,可谁知查来查去,却查到了乌拉一族的身上。原是有个不成器的纨绔子,一直听着家里头念叨了今年少了多少多少的进项,一时不忿临时起意干出了这一桩大好事。
任凭当今再怎么查,也查不出什么花来。转念一想,也是。若真是东番的探子,一墙之隔就是库房,要是这把火让这里头一扔,那才是真的焦头烂额,何必小孩子闹脾气一般,只少了区区几本账册。
最后这个倒霉纨绔子在家里叫了罚铜之后,被打了几板子就放回家去了。
不过,所谓的区区几本账册子是林如海带着众人花了大半年的力气整理出来的,如今成了一堆灰烬,众人只能重新翻出以前密密麻麻、收支不明数字不精准的账册来。
小小的一把火打消了当今从隔壁省调大军的打算,也延缓了广东水师的调集速度。
后来,当安排了这个戏码的地支问起林瑜,为什么不干脆一把火烧了国库,让他们无钱可调的时候。林瑜回道:“我又不是项羽,烧什么阿房宫。”
更何况,战争刚开始就烧了国库,且不说毁掉这些瑰宝林瑜会不会心痛。光从战局上看就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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