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
他就在马车之中几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身在姑苏的张大舅。另有话语交代地支之首的黄石,不过那就可以通过密语了,不必林瑜再落于纸面。
大约整个靖朝,就算是皇帝也没有现在的林瑜消息灵通。
姑苏那边,黄石通过漕运知道了林瑜的命令,即刻与属下交接了地支的事项,又与林老管家表明自己的行程。趁夜就赶去张府,拿着张府给出的信物,一路向北边赶。
张府本来就在北边有常来常往的香料生意,虽然数额在如今暴涨的胭脂水粉的盈利之下,已经被冲击的只剩下小的可怜的占比。但是,林瑜也说过,商路开辟最艰难。就算是亏本也要将这一条线给经营下去,兴许以后就有其他的用场。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打羊毛的主意,倒是现在救人之上先用上了。
其实,要救一个被流放的犯官并不很难。林瑜错估了当今对这么一个长于机械的犯官的重视程度,或许就像是之前猜测的那样,进了辽东的范围,他的行动很容易漏下马脚。但是,跟着张家的商船,在进入辽东之前,就将人截下来,对于黄石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小菜一碟。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舒展什么手脚,也没用上自家大爷交代的王子腾这条线。乔装打扮一番,就顺着辰龙的安排的漕运船一路回了姑苏。
最终,辽东那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押解犯官的差役过来。寻过去,也不过得到一个船只侧翻,一船的人尽数亡于河底的结论。甚至他们都没有好好的打捞过,白费了黄石准备好的一句尸体。
这个结论送至当今的案前,也不过得了他一个浅浅的一瞥罢了,连多一句问询都没有。
戴梓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一个葬身鱼腹的结局了,没想到会被一伙强人从水里个救了上来。不,用强人来形容并不是很确切。这伙人对他很恭敬,虽然从来不和他说话,除了一开始的时候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告诉他现在世人皆当他已经死了。
但是,他看得出来。这些只靠着手势就能流畅沟通的人秩序井然,规矩严格。他因着造过子母炮的原因,京城里头的军营去过了也不只是一回两回。可就算是最严格的将军手下也没有这样一举一动皆有法度的人来,毕竟天下承平,军营里头难以保持彪悍之气也是正常。
戴梓畏惧的就是这一点,天下承平,还有什么人会训练出这样的手下来。又是为了什么才将自己给掳过来,答案几乎就在嘴边,呼之欲出。
难道是前明?
不说戴梓心中百般的猜测以及畏惧,林瑜在得到黄石消息的时候,兴化府已经入夏。
他这一任知府地处南方,虽日子将将立夏,天气却俨然已经烈日炎炎。就算是林瑜,也不大愿意在这时候顶着日头往外走。
府衙不像是姑苏和京城两地,经过改造,光用冰很难降下暑气来。林瑜便请人在湖心亭架起了高高的水车,利用着流水之力转动水车,将水从亭上浇下,人工制造出雨亭来。
湖心亭本就分作两层,为了造出那样庞大的水车,林瑜用得还是自己送姑苏那边送来的人手。幸好,因为预制甘蔗土地以及苗种的时候,那边很是派遣来一部分人手,其中就包括工匠。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只做指挥,那水车也很快地架了起来。
亭子的一层被林瑜让给了本来在班房办事的秀才们,横竖这后衙除了白术也没什么女眷。而若是有人敢唐突白术的话,白术自己就能叫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生员吃一壶。
林瑜自己待在亭子的二楼,身边伴着从建宁府跟来的爱德华·菲洛斯特。他跟在林瑜身边是以画画以及教授法兰西语的名义,也不算是撒谎,爱德华自己是这么想的,只是林瑜心里自有打算罢了。
“实在是太神奇了。”就算不是第一次看见了,爱德华依旧为华夏贵族的精致而奢华的生活感到震惊,相比之下,还在摇扇子的故乡在他的印象之中,已经变成了不懂生活不会创新的土鳖。
“这就神奇了?”林瑜笑了一声,看了这个面上掩饰不住的闪闪发亮眼神的法兰西人,道,“如果吧窗户全都换成透明玻璃,那才是好呢!”
“玻璃?”爱德华想象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林瑜说得对,然后遗憾道,“只可惜,这世上还没有平板玻璃。”透明玻璃倒不难,他的家乡已经有生产了。据他所知,这片土地上还有没制造透明玻璃的方法,暂时依靠着西方的输入。
这大概是他在这里两年多唯一能感受到安慰的地方了。
只可惜,林瑜今天大概就是来打破他仅剩的自我安慰的。只听他轻描淡写道:“谁说没有的,早在几年前的时候,我家的亭子就用整块玻璃围起来了。”
爱德华瞪大了眼睛,看着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自己说出了什么重要消息的林瑜,深呼吸了半晌,才稳住了没有尖叫出来。他几乎是扑过去的,趴在这个少年贵族的的案几上,激动道:“你会变得富有!”然后摇摇头,道,“不不不,你会一夜暴富!”他简直不敢想象,有人竟然对这样的技术毫无所谓的样子。如果是他的话,他会先去申请专利,然后就能躺在床上收钱了!
林瑜看着凑上来的爱德华的大脸,嫌弃地拿笔戳开一些,淡淡道:“你觉得我缺钱吗?”他不拿玻璃出来,自然有他的用意,只是以前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还和弱小,现在的话,却是需要一个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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