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有二十车。”
赵牧右手缓缓摩挲着下巴,唐星楼知道,这是他陷入思考的征兆。
他们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他爱玩好动,赵牧沉着冷静,十二岁那年,他自恃艺多不压身,看不惯赵牧日日闷在书房研究兵书,竟向赵牧发下战书,本以为赵牧只懂排兵布阵,一对一是万万打不过自己的,谁料到,五招之内,自己便败于赵牧之手。从那以后,他对赵牧心服口服,死心塌地的追随至今。
两年前,赵牧跟他说了筹谋已久的惊天动地的那项计划,他对权力纷争本无兴趣,还是学习各种技艺更让他悠游自在,但是,当他看到赵牧眼中一抹疯狂的光芒时,他臣服了。收服他的是这个男人的野心,还有不惜一切的执着和果敢。
赵牧喃喃念着,“为什么只发这么些?莫非南越的国库竟衰微至此?”
虽说南越献帝即位三年来,奢淫无度,大肆征收苛捐杂税,广修宫殿,频纳后妃,可是前朝创造的辉煌基业怎可能区区几年就被败光?
他觉出事态有异,沉声叮嘱唐星楼,
“再派人盯紧燕州,防止他们来个暗度陈仓。”
唐星楼也收起轻松闲适的模样,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几年相继有北境夷狄部落屡次进犯南越边境,但他们前几日在驿站碰到的商队,车马所载货物繁多,看来南越富庶之地并未受到影响,仍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赵牧黑眸渐渐缩紧,嘴角邪邪一笑,胸中踌躇满志,总有一天,那方富庶之地终将归入我北华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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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方小镜到了南厢房,只见宽敞整洁一间屋,东窗下是一条通炕,整整齐齐摆着三套被褥;屋子西北角有张八仙桌,上面摆满了水粉胭脂,尽是女儿装扮之物。
下人生活有条有理,以小窥大,看来赵府是凉州城最殷实的府邸的确不假。
方小镜正在思索间,门帘响动,从门外进来一个妙龄女子,不是阿笙又是谁!
她笑容满面,欢欢喜喜走进屋,也许是太过开心,加之方小镜又站在角落,阿笙竟没有察觉到屋里还有一个人。
方小镜看她从袖中掏出一物,朝着箱奁走去,边走边四处瞟了一圈,当目光接触到方小镜时,她呆住了,似是被吓了一跳,呆立在原地,脸上隐隐透出惊慌之色。
方小镜走到她身旁,笑吟吟地问,
“姐姐遇到何事,如此春风得意?”
阿笙慌忙把手背到身后,支支吾吾开口,
“方姑娘怎会在此?”
把她的慌乱看在眼底,方小镜没有点破,只道,
“小镜因缘际会来到赵府,天黑风高,无处栖身,还望姐姐容我留宿一晚。”
阿笙点点头,“同屋的两个丫头都回家探亲了,你可以在这里歇息。”
方小镜谢过阿笙,看似无意般亲热地挽起她的手,阿笙不得已抬起手来,手中一个翠绿通透的玉镯顿时暴露出来。
“哇,这只玉镯品相甚好,不知姐姐从何处寻得?”
阿笙见方小镜一脸艳羡,不觉有些得意,她也不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把手举起来,玉镯映着素手,更显光华。
“这手镯是有人赠予我,拒绝不得,只好顺手收下了。”
方小镜打趣道,
“赠送这样贵重的物品,一定是姐姐的思慕者啦?”
阿笙笑笑,转身将玉镯放在箱奁内,仔细锁好。
方小镜猜测阿笙身处险境仍不自知,与她也算有缘,便拉过她手,郑重道,
“我今日无意中看到花总管与人谈话,姐姐可知花总管觊觎姐姐很久,拥有成群妻妾,还妄想把姐姐纳入金屋。”
方小镜愤愤不平,阿笙这厢却淡然如常,大概是被方小镜的真诚打动,她回握住方小镜的手,骄矜的说,
“花总管对我有意,我一向都知。我尚未婚配,与他来往也属正常。”顿了顿,又接着说,“以我的姿色,只要我点头,天下男子岂不尽入我裙下?”
阿笙说这话的时候,昂着下巴,烛火映在她的脸上,更添娇媚。方小镜心道,姐姐人比花娇不假,但这番说辞分明是不把任何男子看在眼中了,认为男子皆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若遇上城府颇深的男子,岂不被吞得渣都不剩。
于是她急切地劝阻,
“姐姐小心玩火自焚!与真男儿有情没有什么,可那花总管不是善良可欺之辈。他若知道姐姐只是与他周旋,定不会善罢……”
阿笙听到她说“真男儿”时眼睛一亮,再无心思听进方小镜后面的话,匆忙打断她道,
“小镜可知怎样的男子才配称为真男儿?
方小镜心下暗忖,她如此欢欣,心中大概已认定良人。于是反问道,
“姐姐认为呢?”
果不其然,阿笙垂头含羞回答,
“在我心里,真男儿当如赵大哥,俊朗阳刚,像座高山,单单站在那里,就使女子忍不住想依靠。”
方小镜翻个白眼,且不知你的赵大哥没有对你拔刀相助咧。
阿笙又欢快接着说,
“今夏有一日,我去后院传老爷口信儿,天气酷暑炎热,赵大哥刚放马回来,脱了上衣在水井边冲凉,手臂上的肌肉结实得像颗小树,胸膛宽厚又结实,哪个姑娘能被他抱在怀里啊,真是世上一切都不足为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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