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他咧开嘴:“那我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二月初九的时候,李希带着人抢夺泰安郡主的棺木,他跟你们是一伙的,对不对?你们都是为了孟蜇平做事?”
“是。”瘦猴抬眼看着他,满是绝望:“你不要再问下去,剩下的我不知道了。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松开他。”高行止吩咐属下。
瘦猴大喜。
高行止站起身来,正要走出去,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走了回来,回到瘦猴的跟前。他伸手入怀中,取出方才的那封遗书,慢悠悠的在瘦猴跟前展开,他笑容艳丽,如同被毒汁淬炼的墨罂粟:“对了,方才答应了你,只要你说了,遗书我就给你看一眼。你看吧,别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下了地府,白白死不瞑目。”
瘦猴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他手中的东西。
却见高行止的指尖夹着一张白纸,上面,只言片语都无。
“明白了吗?”高行止朗声大笑。
瘦猴身躯一震,半晌,也跟着忽然大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高公子,他们都嘀咕了你,你是故意设下圈套引诱我们来的!”
高行止没回答他,收起白纸,悠闲的跨出密室。
瘦猴眼底像燃烧着狂暴的烈焰,一时间,他什么都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一个引出幕后之人的圈套,用这个圈套,高行止能轻松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可怜了孟蜇平等人至今还蒙在鼓里,觉得高行止是一只只会做生意的、无害的小白兔,还可以随时宰一刀的那种。
这一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瘦猴盯着高行止离去的背影,认输一般的闭上了眼睛。
身后一声惨叫,高行止勾起嘴角,心情大好的吩咐贺满袖:“你去给你家郡主传信,我这里都办妥了,请她明日来见。”
夜,浓如墨。
天边渐渐鱼肚白的时候,京城里又繁忙了起来。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夹杂着瘦猴的尸体,丢出了城外的乱葬岗。
高行止第一时间去了京兆衙门,向京兆尹通报了遇刺的事情,京兆尹的衙役赶赴到现场后,一共清理出了二十七具尸体。这简直是今年开年的第一件重大人命案子,京兆尹反复审问了高行止,可惜,这个商人十分圆滑,从他口中,京兆尹什么都问不出来。高行止一口咬定这些人是为了抢钱,至于为什么要抓他,他也弄不明白。
唯有一点很难解释,那就是为何他一个商人,赤手空拳在这许多人的攻击下还能存活。
对此,裴谢堂早就帮他想好了答案。
高行止不能回答,这不还有朱信之吗?
只要把一切都推给淮安王府,就万事大吉了。案发当时,朱信之的确就在现场,淮安王府的侍卫也的确是第一时间到了擂台附近,清理屋子里的刺客。
当时夜色浓郁,他们也都不确定到底是自己射出去的箭杀了人,还是别的什么人动的手,只看着这些人身上插的箭头是淮安王府的,最终承认下来。
这下更好,因朱信之在场,事情就不单单是商人遭到绑架,还成了谋杀皇子的大案。
京兆尹自觉棘手,呈送刑部。刑部拿了案子,也觉得这事儿不好办,只得推给了廷尉府。谢遗江推脱的功夫不好,到了最后,竟然落在了他的手里,变成了谢遗江主审查证。
开朝的第一天,一大早上的,谢遗江上了朝后,就得到了这么一桩棘手的烫山芋,苦着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裴谢堂却睡了一个好觉。
睁开眼睛,身侧的人早就不见了,朱信之是个作息很规律的人,尽管端午休沐五天,明天才是上朝的日子,他却仍旧早早就起来进了书房。等批阅了昨天剩下的公函时,天色早就大亮。
这个时候,她该是起来练功了。
“来人,准备早饭。”朱信之放下笔,想起那人皮赖的样子,不由勾起嘴角。
孤鹜推门进来:“王爷是要在书房用饭吗?”
“不,带回清风居。”朱信之吩咐。
孤鹜不疑有他,快步去准备了。
不多时,他端了一托盘的早饭,很是轻松愉快的推开了清风居的房门。然而,大门一开,劈头盖脸就是一只枕头飞了过来,直扑他的面门。
“什么人在此撒野!”孤鹜反应极快的躲开,立即就是暴跳如雷。
枕头落地,激起尘土,孤鹜定了定神睁开眼睛,只见裴谢堂裹着外衣站在窗前,一双眼睛都瞪圆了:“叫,叫,叫,叫魂是不是?这王府的侍卫都要让你喊来了,我这脸往哪里搁?大清早的,你推门敢不敢敲一敲?”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孤鹜像看到了鬼一样,连舌.头都跟着打结了。
这人怎么还在这里?
昨天惹得王爷那么生气,早就撵了出去了呀!脸皮倒是真的厚,都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竟然还敢待在王爷的清风居里。
等等……
王爷的清风居!
孤鹜终于觉得哪里不对,他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头上的匾额,又看了看前面的裴谢堂。确定自己没走错后,他倒抽了一口气:“三小姐,你大半夜的翻进我们王府,要是让谢老爷知道了,你说你这条腿还能不能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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