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也跟着附和:“是啊陈姑娘,如今却是没有出兵的必要。”
阿年猛地回过头,眼神猩红,低吼道:“我说,出兵!”
高行被她吓了一跳,再不敢说话。
出兵……就出兵吧。反正有他们跟着, 应该也出不了事情的。
两人都知道阿年为何会这般模样,即便隔了这么远,但是该看清的他们也都看清了,就在刚才, 那石小将军被敌军刺中了, 如今是死是活, 尚且不知。
高行知道陈姑娘同石小将军的关系不错, 只是没想到, 陈姑娘的反应能有这样大。战场上, 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倒下, 只要倒下的那个不是皇上, 在高行这儿都是没有区别的。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这般淡然。
只是阿年淡然不了,她快要疯了, 脑子完全冷静不下来,她只想杀过去,杀过去看看石祯有没有事。
她没办法再好好地待在上头。
这一支援军出关,便如雄狮一般,所向披靡。或者,是那个领头的有如利剑出鞘,需得见了足够的血才能归鞘。
阿年驭着马,飞快地逼近战场中央,没有人能拦住她,无论是军中小卒还是大小将领,在阿年眼里,都只有被杀的份儿。
银·枪划过长空,只留下一串串溅起的血花,鲜红地耀眼。阿年被血色一激,整个人俨然成了一只凶兽,没了人性,仿佛只知道杀戮一般。西陵军一个挨着一个的倒下,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西陵后方,众人本欣喜于大齐折损了一员猛将,虽没有射中顾晗,但是刺中了石祯,亦是件意外之喜。只是还不曾欢喜片刻,战场上便又生了一出变故。
“此人是谁?”
问话的是西陵大将军忽都,也是西陵帐中与韩公望最不对付之人。
韩公望朝着战场中看了半晌,越看,心头越是发奇怪。这人,竟然从来没见过,且从身形来看,貌似还是个女子。
西陵这边自然也有人指了出来:“这人莫不是个姑娘家?”
“怎么可能,战场上哪里会有女子。”忽都不信,再说了,女子哪里会有这样厉害的手段,且看她手起刀落,斩杀了一路,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真不知道是哪路来的煞星!
忽都虽然不信,但还是认真瞧了,且看得越久,竟越觉得这人像是个女子,当下心头更是惊骇不已。
大齐竟然有这样可怖的女子。
“韩先生就没听说过此人?”
韩公望摇了摇头,起码他离开之时,大齐朝中是没有这一号人的,更不知道这人如今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忽都睨了韩公望一眼:“韩先生身为大齐人,未免太不关注大齐国事了。”
“韩某如今效力于主君。”
这话忽都就只当作笑话听听了,一个叛国的罪臣,还谈什么效力不效力的事,主君愿意留下他,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人竟然还拿着这事儿当幌子。忽都讥笑一声:“韩先生既然是为主君效力,便更该知道这些,不然,韩先生凭什么替主君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韩公望知道忽都不待见自己,他也向来不待见眼前这个,遂冷嘲道:“忽都将军身为西陵大将军,难道就对西陵事事皆知了?也不见得吧。”
忽都咧嘴一笑:“韩先生说的是。”
他又往下头看了一眼,心知不好,再战下去的话,西陵必输无疑了,瞥了一眼身边的韩公望,忽都计上心来:“既然韩先生对此人一概不知,如今倒有个机会,能让韩先生了解一二。”
他身手指了指身前的战场:“韩先生也是武将,听说还是大齐数一数二的猛将,不若亲自下场,同那小将比试比试,如何?”
韩公望冷下脸:“我只是主君的幕僚,并非带兵打仗的将军。”
“这有什么,不过是一道军令的事儿罢了,便是主君知道,想来也不会多有责备,韩先生且放心。”
韩公望仍阴沉着脸推拖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恕韩某无能为力。”
忽都瞬间收起笑意,逼问道:“怎么,韩先生这是不愿意为我西陵出力?”
左右两边的人原来就在看热闹,此刻见两人争了起来,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忽都将军这不是为难人家韩先生么,人家本来就是大齐人,怎么做得出带兵攻打大齐国土的事,这不是陷他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
“可不能这么说,韩先生如今可是咱们西陵的人。”
“这话只怕韩先生自己都不认同吧。”说着,那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言语之中的轻视显而易见。
西陵这边除了西陵王,确实一个待见韩公望的人都没有,既嫉恨他能得主君赏识,又不齿他叛国行径,自然是逮着机会便挖苦讽刺。如此对话,每日不知道会上演多少次。
以往韩公望都是能躲便躲了,可今儿却躲不掉,忽都更不会让他躲过去。
下头的那不知是男是女的小将不除,他们西陵往后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良将,与其让其他人送死,还不如让韩公望去。
若是能赢最好,若是不能赢,那也不会损失什么。忽都的算盘打得恰到好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韩公望早已经没了退路。不过他也不是打不起的,好歹之前在淮南王身边也是南征北战过来的,对于战场并不怵。至于那个不知道名讳的,韩公望警惕归警惕,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过,也坚信只要自己出手,必定是能拿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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