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家贼便是外偷。
家里头就这几个人,想也不可能。
嘴馋的就是刘钧和陈大娘,但是陈大娘一个小姑娘拿不了那么多,而这些东西就是给刘钧和陆永的。
那便是外偷了。
第二天,陈氏起了个大早,就跑出去跟邻里之间的几个碎嘴婆子,说这个窝心事。却没想到,原来昨日不仅是他们家被偷,连着好几家都被偷了。
“乖乖!”陈氏惊奇道:“自来年根上偷多,这都翻过年了,怎地还来了一大波的贼?!”
“或许是租房的外地士子们多,认识不认识的胡乱搅在一起,总不是都仁人君子。”一个妇人道。
“也不一定,三娘,你没发现,最近咱们这里乞丐多了些么?”另一个婆子道。
名叫三娘的妇人恍然大悟道:“不错。咱们这小村子,又不是京师那种大城,怎的还有乞丐来讨饭?”
“可不是,有乞丐来我家,讨饭吃。我听那口音,很是不对劲,像是像是……”一个匆匆赶过来的新妇插嘴,突地一指陈氏:“跟这位的口音很是相似!”
陈氏一愣,很是吃惊:“我可是从河北逃难来的。这两朝划河而治,怎地会有北人来南朝乞讨?!你莫不是听错了?”
“没有错,我听的真真的,侉的紧,跟阿陈你是一个味儿!”那新妇急急地强调着。
陈氏见周围人的目光带着点笑意,心里暗恨这帮南人装优越,嘴里啐了一口:“必定是你听错了!我怎的见到的乞丐全是南方口音,身材矮小?就跟你一样,口齿很是伶俐,说话跟唱歌似的。”
那新妇越发急了,她说的都是真的,还待说,却被旁边的婆子拉住了。
那婆子说:“阿陈就是北人,她说不是肯定就不是。哪有连自己家乡话都听不出来的。必定是你听错了。”说着冲那新妇眨眨眼。
新妇有些迷惘,但还是没多言。
周围妇人们便各自忙活,渐渐转了别的话题。但陈氏还是觉得那些人都趁她不注意,互相之间露出暧昧的笑。分明就是信了那新妇的话。
陈氏装模作样地把自己带来的山核桃,敲了几个,就当做完了活计,回了家。
到家放下簸箩后,还没待背后唾骂那几个长舌妇,就被李舅母拉住说了好一通。
竟是家里鸡窝的蛋,甚至是秋天堆的柴都被人抽了好些。
“我的裤子还丢了一条!”刘钧趿着鞋,跑出来说道:“这贼怎地可着我们家偷啊?妈妈,还有谁家丢东西了?”
陈氏一听丢了这么老些东西,心里更加不痛快:“村里好些人家丢东西。看来真进了贼。”然后一肚子气全吐了出来:“我不过是去打听打听,谁知道那些子南人说什么有河北的乞丐来村里偷东西!什么叫河北的乞丐?北人能从鞑子千军万马里跑到南边来吗?这村里头就咱家是从北边来的,不就是在骂咱家么?!”陈氏气的大冷天直朝脸颊扇风。
“这些人真这么说?欺人太甚!”刘钧一下子业火顿起,“指不定就是贼喊捉贼呢!这话是谁说的?”
陈氏嘴巴往右边一努:“那家年前刚娶的新妇。嘴里胡说八道一气!”
“什么新妇!”李舅母插嘴:“也不年轻了,还带着拖油瓶嫁来的。说是前头男人死在北边了。”
陆永眉头一皱:“干娘,最近咱家附近确实多了些乞丐,很是奇怪。咱们也该多加小心才是。”
刘贞翻找了一下自己和陈大娘的东西,都没丢,才放了心:“这贼怎地全都偷些不值钱的东西?”
刘钧切了一声:“要偷值钱的也得找到地方才行。只我那裤子竟还被偷了。太不讲究了。若那贼穿了我的裤子,去偷,被人看见,指不定还以为是我呢!那可真冤枉死了!”
这京郊,虽说住的人家多,但是庄户人家讲究的是聚族而居。所以大多都是亲戚。刘家既是外人,又是外乡人,总是融不进这个村子。
本来借着读书开馆,租种田地交好了几家,但始终还是不够分量。
稍微出点事,总是会有人联想到外来户。
既然有了贼,刘家人赶紧又把门窗修得坚固了些,好东西也收的紧了些。
刘钧到门外把柴堆重新堆得更紧些,打眼看见卫娇娘挎着她做针线的篮子,似要往他家来,正要站起来打招呼。却见那卫家娘子把卫娇娘喊了回去。
联想到自家在村子里的人缘,刘钧很是不满意,又没柰何。只得垂头丧气地堆柴火。
这般气喘吁吁地忙活的差不多了,忽听远处似有热闹人声。
刘钧抬眼一看,是个装饰华丽的马车,带了好些骑马的侍从,进村了。
难道是赵三郎?
说起阔亲,除了刘家,谁家还有这般排场的亲友?
刘钧三步两步跑回去喊人来迎。
听说韩王来了,陈氏赶紧拉了刘贞随便收拾一下就迎出门去。
刘贞好生奇怪,这赵休往日总是说来就来,单骑匹马或是带着三两随从的都有,却从没坐过马车,可是有什么事么?
京郊的庄户人家,虽是见识广,但是村口的热闹还是喜爱看的,见那马车又是往外来户刘家去的,自然些泛酸水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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