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医务室位于学生活动中心大楼的二层。当初选址时,其中一个原因也是考虑到部分社团活动可能容易受伤,例如舞蹈社。
因为是上课时间,学生活动中心鸦雀无声。
当罗伊一瘸一拐地出现在医务室门口时,医生叮嘱了一句药柜前等待取药的学生“稍等”,便急急忙忙朝情况显然更紧急的罗伊这边走来了。
“怎么了,这是?”
“踢到脚了。”
来到医务室时,鲜血已经染红了白色的帆布鞋。
“你这是踢哪儿了,流这么多血?”
医生一面扶着罗伊朝医务室内间走去,一面责备。
脱下鞋和袜子,罗伊才发现原来整个拇指指盖都被掀起来了。本来踢到桌角是不会这么严重的,大致因为常年练舞的关系,加之原本的旧伤,才不堪重负。
“你这个指甲必须拔掉才行。十指连心,打了麻药也不会好太多。你要直接拔还是打麻药?”
“直接拔吧。”
罗伊想拔指甲也就一瞬间的事,何必再被多扎一下。况且罗伊从小就怕打针。
校医看着面前这个清秀的小姑娘,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继而转身去拿药品和工具。
常年练舞,难免磕磕绊绊,戴浠早已习惯疼痛。然而拔指甲的过程还是远远超出了罗伊的预料。
拔虽是一瞬间的事,但要事先将其与指床接缝处弄松。还是很疼的。在经历了近一分钟的煎熬后,罗伊的痛觉神经已几近麻木,因此真正到了拔的那一刻,反倒没有知觉了。直到校医告诉她指甲已经拔掉了,罗伊才知道。
原以为只要将与伤口摩擦的伤甲拔掉就好了,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才是噩梦的开始。不管有没有指甲,伤口就是伤口。即便上了药,包了纱布,每动一下仍是锥心刺骨的疼。罗伊曾想,用另一只脚单腿跳着走路会不会好一点?事实证明,一点帮助都没有。罗伊第一次真正地切身体会到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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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前一天,罗伊独自来到医务室换药。夜色黯淡,借着路旁的灯光,罗伊看到一楼舞蹈室门口站着一群人,看不清面孔。其中一个女生的运动校服外套上画着鲜艳的水彩画,校服裙明显改短过。罗伊深谙好奇害死猫的道理。所以走近时,便装作没看到,目不斜视。
作为全日制重点高中来说,一中在某些方面还是开明的。
比如校服。一中的校服一共五套。三套正装,两套运动服。正装依次为夏季的短袖白衬衣配黑色白边百褶裙和黑色休闲西裤;春秋季是长袖白衬衣配灰色西装外套和灰色v领黑边针织衫,同夏季款百褶裙和西裤;冬季则是在春秋季的基础上,将校服外套和百褶裙改成了毛呢面料。运动服分薄厚两款,薄款是黑领短袖白上衣配黑色运动裤和黑白运动外套;厚款是白色运动卫衣配黑色运动裤和夹棉黑白运动外套。除春秋季的长袖衬衫,其余上衣左胸处均绣有校徽。
比如社团。和一般的中国应试高中不同,一中开设了丰富的社团活动,音乐社、舞蹈社、读书社、花艺社……等等。
一中的学生组织也很活跃,广播站、校电视台、学生会均设在行政主楼。学习好又博采众长的学生很是受老师、领导器重。
然而身为一所老牌名校,一中也有严明的奖罚评分制度。除了按时的例行检查,学生会还会随机抽查,每月的班级评分和班主任月薪直接挂钩。所以,大原则上,大家丝毫不敢马虎。
在学业上,竞争也极其激烈。每个年级虽固定有三个重点班,但每个月月考后,重点班的生源也会按全校排名重新洗牌。
刚下过一场秋雨,戴浠也穿了运动校服外套,但罗伊的运动外套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运动校服通常放在教室后面的储物柜里,随时取用。一中是通宿制,考虑到上下学的负荷,学校给每个学生配置了一个储物柜。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没了课桌上垒成山的书本,上课开小差便一目了然了。
“从今天起,你可以自己换药了。但是在愈合前,每周还是要来检查,知道吗?”
医务室,校医苦口婆心。
“知道了。”
拿好药,戴浠回教室上晚自习。下楼时,舞蹈教室外已空无一人。
因脚伤不便,罗伊校庆日获得特批,留在教室自习。但校庆期间,必须待在室内,不得随意走动,以防。
此刻的学校操场是一片蓝白海洋,每个班级排列整齐,横竖划一。领导在台上念着千篇一律的发言稿,学生一如往常地在台下偷偷开着小差,有聊八卦的,有看手相的,有盯着脚尖发呆的,有吐槽领导上一句引用名言的……
罗伊独自坐在教室里,亦不觉清冷。她一个人待惯了。罗父是检察官,罗母是医生,两人工作都很繁忙,晚归或不在家都是常事。小时候,罗伊一个人睡觉不敢关灯,也不敢翻身,害怕有妖魔鬼怪从床底下爬出来把她吃掉,所以小罗伊总是睁着眼睛睡觉,直到浓浓的睡意把眼皮压得睁不开。
礼炮齐名,预示校庆典礼结束。罗伊看着窗外的气球和白鸽,想着蒋雨霃在做什么。
校学生会,蒋雨霃看着消失在走廊的清朗背影,嘴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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