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一梗:“我没叫!是他先挑事!”
小老头胡子一吹,瞪了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杨佑!”
小老头走到我面前,忽地举起右手,我立马缩头,抬起左臂格挡。谁料他的手顺势伏上了我的左臂,在上面揪揪捏捏了好一阵才开口道:“将就吧,就你了。”说完,又摇头晃脑地进屋了。
神神叨叨!
不一会儿,齐良不知从哪扛了一麻袋木贼草过来,吩咐说把院里的一副没上漆的棺材磨光亮些。
第一天来,环境都不适应呢,就要开始干活吗?我怀疑这个齐良故意给老子使绊子。
接下来的大半天,老子就算是交代在棺材里,膀子都磨酸了。
趁着喝水的功夫,我透过门缝往里瞧,本想看看师徒俩躲在里面玩什么把戏,却只见周有财这小老头和齐良都蹲在地上,齐齐对着一扇屏风发呆。那屏风的插座和边框纹样都已完工,独独中间还空着。
“不如,刻一幅仙鹤松柏图吧,用来贺寿也错不了。”这是齐良的声音。
“市面上贺寿的图案,不是仙鹤就是松桃,刘大人千叮咛万嘱咐,送余员外的贺礼一定要有新意,不成不成。”周有财揉揉额角,颇为惆怅。
我当是谁,刘大人,余员外,都是熟人!
先说县令刘大人,想来七八年前,他刚刚中举走马上任时,周围几个镇的乡绅为了巴结,组织送过万民伞,我因为模样尤为出众,被临时叫去做送伞群众之一。
那时看着就是个清瘦的书呆子,估计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接伞的时候差点没握稳砸到地上。后面刘县令又情绪激动地对着大家伙指天发誓,说的一大堆东西也没听懂,反正就记得跟着大人猛拍巴掌,手都给老子拍红了。
再说余员外,本身是个乡里的养猪汉,后来说是跟京城的什么大官攀上了亲,谋了个员外的头衔。再后来,余员外又成了整个江平县最有钱的猪贩子,全县的猪往上数三代,都跟他攀着亲。
不过自古都是商贾求着做官的,现如今余员外过寿刘大人殷勤献礼,倒是稀奇。
说过几句话后,两个人又在屋里呆住了,没意思。我缩回脖子,回到院子里继续磨棺材。
直到日头偏西,老子才站起身,伸长了手臂抻了个懒腰,朝屋里招呼道:“到点了,我回啦!”然后抖抖身上的木灰,抬腿翻出了棺材。
“慢着!”周有财背着手出来,皱着眉头问:“磨光亮了?”
那可不,老子活儿好着呢!我点点头,手往袖里一揣,摆出一副“就等你检查”的表情。
周有财踱着步子走过来,把手往棺材上一放,一寸一寸地摸索,仿佛手下是用来把玩的物件。每个角落都摸过后,他居然不看我一眼,直接往屋里走,什么意思!
小老头走到门口,撂下一句:“重磨!”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他娘的什么态度!老子抬起一脚,把装木贼草的麻袋踢出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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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村道上,老子打着火把走得很急,火光跳个不停,一路上惹地半个村子的狗都不睡了,此起彼伏地吠。切,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庸狗!
沿着石板路往上,刚刚踏进院门,青青就迎过来了。
这么晚了,她还在等我?
青青小跑过来,脸上的愁云还没散完,张嘴就问:“怎么才回来?再不见你人,我和爹爹就要去镇上寻你了!”
这才是亲人呐!我心内震荡,正在组织语言,青青又开口了:“吃过饭没?灶屋里热了些饭菜,要不要吃些?”
好媳妇啊,听得眼泪花都要飙出来了,认真看着青青的脸,屋里的灯恰好隐在她身后,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娘欸,青青在发光啊!
我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然后情绪饱满地喊道:“那个周有财,不是人呐!”
第8章
扒过几口稀粥,我还是不情不愿地出门了,兜里揣了两个煮好的鸡蛋,是青青执意要我带上的,说是吃了干活才好下力气。
到周记木匠铺时,周有财和齐良都已经在屏风前齐齐蹲好,继续琢磨上面的图案。昨天拦着不让老子走,非逼老子磨棺材到后半夜,现在胸口都恶气难消,于是在他们背后阴阳怪气地嘟囔了一句:“这么能看出来个鬼!”
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周有财的耳朵贼他娘灵!
隔着十来步的远,他慢慢转过头,眼刀里打过一缕寒光:“那你说,得怎么看?”
我摆摆手:“打趣而已,不要当真,你们继续盯,继续。”
周有财却不干休,走过来指着院子另一头的三四副棺材:“说不出来,今天就把它们全磨了,跟昨天一样,不做完不许走!”
死老头,别欺人太甚!你到镇水村打听打听,谁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刚刚瞎说的,跟余员外也不熟,何必问我嘛,算了算了。”我打个哈哈。
周有财却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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